七星请仙是一年一度的仪式,大致在提瓦特历某月的中旬,具体时间由七星根据星象风水定夺,所以每年的仪式都举办在分外晴朗的日子。

只是今年的好天气并没有为璃月百姓带来庆典应有的喜悦,关于请仙典仪上发生的那一幕,各种阴谋的猜想很快笼罩了整座璃月港。

“听说了吗,今年请仙请出大事了”

“璃月的岩神竟然在请仙典仪上遇刺”

“没了帝君的神力,你们说那海里的怪物还镇得住吗”

“我听我在千岩军当差的兄弟说,刺客是个金发的外国人。”

“外国人吗愚人众的船队在码头停了有一段时日了,会不会就是至冬意图”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我当时在现场压根没看见什么金发的刺客。要我说呀,指不定是真凶放出来的幌子能指使千岩军抓人的还能有谁呀,璃月上头那几位呗。”

“今早我站在最前头,看得可叫一个清清楚楚。你瞧我脸上的伤口,还是被岩王爷砸坏的地砖划的呢。”

“璃月的天,要变喽。”

新月轩茶楼三楼,黑发少年扑在桌上,正出神地盯着眼前那只昂贵的茶碗。茶楼内遍布着人们的议论声。

“云苓小友,可是有什么心事。”

对坐传来的男声一如既往的沉稳且令人安心。

“已经明显到被钟离先生察觉了吗”少年用胳膊围住脑袋,像只将头扎进沙地的小鸵鸟,“今早玉京台的那件事简直要把整个璃月港搅乱了。”

神明之死,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璃月港至今没起大乱子还得称七星一句治国有方。

“请仙典仪上的事,我倒也略有耳闻。”

被称作钟离的男人托起茶碗,用碗盖在水面轻拂三下,盖与碗壁触碰的声响宛若玉石相击。

一听对面有意在这个话题上发展下去,少年积了满肚子的倾诉欲立马冲上头顶。

“钟离先生,我今早就在典仪现场那会儿我刚踏上玉京台,就听咚的一声巨响,本以为只是出了点小纰漏,没成想帝君就那样砸了下来。”云苓边说边支棱起身子,捏着半满的杯子激动地比划着当时的场景。

零星洒出的水花溅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在旁人眼中显出几分不平与愤慨。

“帝君啊,那么大一条龙啪一声落在了地上,尾巴尖动都不动了唉。”

“所有事物都有终结的一刻,哪怕是神也不例外。”对坐之人略微上挑的凤眸扫过少年面上的失落。

他低头抿了口茶,平静道“不必为他的逝去而悲伤,璃月没有了岩神的照拂,七星也会接管好一切。”

云苓的目光游移到了那张好像何时都不为所动的俊脸上。

钟离先生,往生堂的神秘客卿,上流社会的百科全书,品鉴大师,现在还要加上一条失格的帝君厨。

客卿先生注意到了少年的打量,端起杯子冲他微微一笑。

云苓抿住下唇,耳朵有点发红。这颜控和喜欢画美人的毛病估计这辈子是戒不掉了。

他甩甩自动进入构图模式的脑袋,摊手道“我当然相信七星的能力,正在叫我难过的是龙没了可那是龙,又大又长条,还毛绒绒的龙,提瓦特活的艺术瑰宝”

不对,现在已经是死的瑰宝了。

见客卿先生神色略显奇怪,少年以为对方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伸出双手,比了个“大”和“长”的手势,对岩龙身上的美感展开了进一步的分析。

“那样修长流畅的身型,真的太美了头部长有麒麟的独角,尾部挂有祥云,身体还兼顾了坚硬的鳞片与柔软的鬃毛,简直是蛇与狮子的完美结合如果能近距离观察一下鳞片的质感,或者上手摸一下,我一定能”

客卿先生的面色不变,但灵敏的感官告诉云苓,茶室内的气氛不太对劲。

这种不敬神明的说法果然不在一般人的接受范围内啊

“钟离先生不必理会我这些疯话,”他端起杯子小喝一口,看着杯中浅淡的茶水疑惑道“果然是太难过了吗,这茶喝着也不香了。”

“小友这杯茶已经添过五次白水了,以普遍理性而论,茶的香气应当是被冲淡了。”

“居然添过这么多杯水了吗不好”

少年猛地想起兜里的委托,一个箭步蹿出护栏。

路过的茶室老板瞥见他没留下摩拉,差点也跟着跳了出去。

风中回荡着“付钱了吗臭小子”和“这次钟离先生请客”的跨空间对话。

要钱无果的老板将脸扭向少年对坐的男人。

“这次的账单,就寄到往生”

客卿先生抬手正欲买单时,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钟离先生好雅兴,我可是找了您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