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与白术的会面

“让你破费了,是什么蒙德特产吗我记得那边盛产美酒。”阿桂欣慰地摸摸小天使的脑袋,继而晃了晃扁扁的礼盒,扎实的重量给了他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种预感是正确的,小天使笑容残忍“不,是助你考到行医执照的练习册。”

“好吧,谢谢”眼瞅马上要三十岁却还未出师的阿桂强忍辛酸泪,提前许下了新年愿望,“明年我一定努力考上”

听到前厅的动静,反应慢一拍的小僵尸也终于从药房哒哒跑了出来。看见来人,她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会,向他张开了手臂。

“团雀,云团雀,抱”

这个“抱”显然不是要少年把她抱起来,而是她想把少年抱起来。

这事儿怎么说呢。云苓脑海中极快闪过了有关七七的回忆。

除去不卜庐的采药姑娘和学徒这两重身份,七七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个僵尸”。可能是受到死而复生的影响,她的记性远逊常人,再重要的事情基本三天就能忘个干净,所以她小小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注意事项,其中包括不卜庐众人的名字。

而在连看笔记这件事都被忘掉后,七七就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吐出某人名字里的第一个字了。

不卜庐目前有此殊荣的只有医师和少年。

不过由于她觉得从前小小一团的孩子像极了团雀,所以在“云苓”的“云”后边还加上了“团雀”的后缀,拼凑成了如今这个奇怪的称呼。

若是长生这么喊他,云苓肯定认为它在阴阳怪气,但七七这么喊,他是一点儿都没脾气的。

因为真要论起来,七七曾经也“照看”过他很久,不仅会把插好吸管的椰奶递到还是毛毛头的他的嘴边,还喜欢走到哪都带着他,一大一小的组合宛若小女孩和她心爱的时尚单品。

记得有一次他俩都失踪了,把负责看管幼崽但悄悄打了瞌睡的长生吓得半死,后来七七一个人采药回来,问她有没有看见小云苓,七七摸摸脑袋说忘记了,找了好几个小时,惊魂未定的众人才在她的放药草的竹篓里发现熟睡的另一个小家伙。

别看她个子小小的,要踩在凳子上才能被柜台外的客人发现,但还真有把现在的他抱起来的力气。至于怎么抱嘛

云苓长大后曾经被她抱起来过一次,后脑勺差点没被不卜庐的地板磨秃。只能说和希式挂毛巾抱人法半斤八两了。

虽然她

可能不记得多少了云苓蹲下身将七七的小圆帽扶正,取出了装有娃娃和小洋裙的礼盒。但那段跟七七姐姐相处的经历是真实存在过的,至少他会一直记得。

“七七喜欢礼物吗”

“云,云团雀送的,七七,喜欢。”

“还有这个。”买礼物的时候,他还考虑到了七七为数不多的小伙伴,“这是给瑶瑶的,可以记到本子上,下次遇见了送给她。”

“感谢”

“谢什么。”少年没大没小地托起她转了一圈,心想这么一具小小的身体里,是怎么积聚那么大的力量的。

这边的“姐弟”俩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另一边全程围观两人互动的医师和至冬人脸上表现出的是同一种心情,眼底的情绪却是千差万别。

将两人一蛇的礼物送出后,少年藏在背后的手摩挲着最后一只袋子的把手。

“白术先生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呀”

“沉玉谷一带有位病人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症,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提到“沉玉谷”时,医师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复杂情绪,明明没必要特意提到这个地方,但

“没事了就好。”云苓的本意是“忙完了就好”,但顾及到白术对病患的在意,话说出口前还是变了变,“我”

见少年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白术伸手示意在场唯一的客人先在正厅坐着,带少年进入了里屋。

内室暖黄色的灯光下,香炉袅袅的白烟弥散。

“这是给您的礼物。”

最大的礼盒一直憋到最后才被放到了医师手边的桌子上,医师模仿着白蛇的语气,半开玩笑道“啊呀,云苓长大了,也知道孝敬我了。”

“嗯您,您的礼物已经给了。”少年脸颊通红,一副豁出去了的

模样,把五指大开的手掌放到了白术眼前,“那我的生日礼物呢”

“原来是想问我要礼物呀,呵呵,果然还是孩子”

白术略表歉意地摊开双手,“太忙了,忘了准备。”

云苓凑到他身前,两点怒气值撑起了他包天的狗胆,顶着那对金色的蛇瞳看了医师好一会,笃定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的确是没有准备,我什么也拿不出来。”医师宠溺地点了点他冒汗的鼻头,“不过还记得你以前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吗”

“我要拿这些换换先生多陪陪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年那份他想拿所有心爱之物换取的生日礼物,最后还是在病患家属焦急的催促声和砸落在地板上的眼泪中消散了。

他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默默遗憾。

“长大的孩子会像鸟雀一样飞走,在你飞走之前”

白术抬起手,手背轻轻抚过少年发红的眼角,脸颊,耳垂,最终搭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儿厚厚的毛领中央,露出了红绳的一角。

“我已经把手头积聚的工作处理完了,会陪你好好过上一个海灯节。”

“真的吗”刚刚还在因为礼物难过的云苓激动地一把抱住医师的腰,撞得后者连咳几声。

“也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工作,如果还有急诊病人,我会尽快处理”

“我懂我懂,人命关天嘛。”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瞧着他这副好像很善解人意的样子,默不作声许久的长生发出了感慨“小孩子就是这么阴晴不定,有时看上去很听话,有时候又犟得要命。”

“那要看是谁的话了,我只听人话。”

少年朝它做了个鬼脸,只会说蛇话的白蛇气愤地用颤抖的尾巴尖指向少年。

“你小子”

待少年彻底离开里屋,长生才在白术肩膀上换了个趴法,略感疲惫地咕哝道“搞得你说的话他什么都听似的。”

白术没有说话,叹息声在安静的内室回荡。

长生又说“他那个朋友,很危险,你不管一管再不管的话,可就”

“别说了,长生。”

假如蛇有丰富的面部神经,此刻的长生大概会无奈地撇撇嘴。但它没有,只能在医师的肩膀上把自已窝成了一坨冰激凌的形状,把后半句话咽进肚子。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白术的个体,知道白术现在不愿提及那个话题,而他的反应也完全在它的意料中。

但不愿意提又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甚至没有立场说人家危险。

由于来的时候天色就不算早了,在把房间收拾得七七八八后,已然接近晚餐时间。

从外头回来的阿桂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琉璃亭的人太多了,等排到我的时候估计晚饭要变成早饭了。”

不过他也不算空手而归,好歹从

拥挤的人堆中抢了一些蔬菜和肉类回来。

身处厨房的白术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们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