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到了水面之下的魔神,这次祂的怀中没有搂抱羔羊,神异悲悯的面容与倒影在水中的男人的年轻面孔慢慢重合,一同落下了血泪。
我到底在做什么
白术搂着少年的身体,悔恨的泪滴滴落在了少年颈侧的毛领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对于他们所处的这方水域来说,一条逝去生命的意义没有那么复杂,数根粗壮的枝条从水下伸出,缠住了少年的脚踝,施力想将他的尸身拖入水下,充当下一次净化的养料。
一时间,元素力、刀刃、蛇牙落在了这些血红的枝条上,但结果是越来越多的枝条爬上石台,与一位父亲争夺他死去的孩子。
随着枝条数量的增多,越发可怖的拖力很快折断了白
术不愿松开的双臂。他想催动魔神留给后人的力量,可还未完全消化的「治愈」远远赶不上破坏的速度。
生者浮,死者沉。被水潭排斥的生者只能趴在水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无数枝条拖入水中。
潭水是清澈的。
清澈到让他看到少年的双臂在浮力的作用下张开,仿佛在向水上之人讨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潭水是残酷的。
残酷到让他看到少年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中溶解,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玉质的长命锁随着佩戴者肉身的消散漂浮到了水面上,上浮的那一面刻着四个大字,嘲弄着打捞它的人的贪婪。
白术回忆起了云苓最初接受这份礼物时的情景彼时的他躺在小床上,面对垂在眼前的漂亮饰品,挥舞着短短的胳膊,张着一点点大,使用还不是那么灵活的小手,笑得很是开心。
可他现在为什么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一段段过往在头脑中浮现,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守着云苓看了一夜的雨夜,他看到记忆中那张熟睡的小脸蒙着一层毫无生气的灰白。
被命运推着走的人,终将被命运无情摆弄。
原来在他把寻求长生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死亡的阴影就已经笼罩在他脸上了。
“对不起”
此时此刻,有两路人正在飞速赶往沉玉谷的路上。
旅行者二人通过传送先到一步,卡在了地图山体的边缘,正着急地满世界寻找秘境的入口。
而正从明蕴镇匆匆赶来的至冬人,从某一刻开始,突然感受不到自己附着在少年身上的气息了。
愚人众璃月总部的办公室内,手持人员损失名单的银行家抬起眼,首先看到的是来者那双金属底面的及膝长靴,其次再是那张被乌鸦面具遮挡了大半的脸。
银行家放下手中的名单,改用改用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我以为你来得会更早一点。”
来者从室外带来了冷气,但本身没有一丝呼出热气的迹象,只用稍显不耐的语气陈述事实“无意义的等待只会浪费时间。”
“我的意思是,就凭那块鳞片,估计吸引不了那位多长时间。”
“他不会成为实验的变量。”
“哦你是有信心再骗他一次,还是自信能在武力上压制一条元素龙虽然按照现有的情报看,他并非但「博士」让「卡帕」你来,是不是太低估他了。”
实力在所有切片中处于中下游的「卡帕」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武力呵呵潘塔罗涅,再多告诉你一条情报吧让我们有所忌惮的,从来不是他本身。”
“那是”
“一个古老而强大的诅咒。”
面具下,青年学者猩红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克制的兴奋。
他与实时共享所有思想与情感的切片们一道,从某位数百年前被毁灭的切片身上找回了那段冰寒恐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