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无语地瞧了它一会儿,他收起刀,缩回壁炉前“什么叫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这样”
被安回魔杖后,黑蜡烛手忙脚乱地张开烛泪,章鱼般牢牢扒在魔杖顶端,“别误会,我其他记忆很完整,我知道得可多了比如我知道大部分怪物的弱点,绝大部分”
它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骄傲,竖眼使劲儿看向两人。
忒斯特“”
诺尔“”
怎么说呢,好熟悉的台词。这家伙该不会是游戏公司哪位同事吧,但诺尔实在想不起来哪个同事这么欠揍。
于是他只能继续询问“你怎么和永恒教会扯上的关系”
“他们是可耻的小偷我是清白的”蜡烛大骂,“那群混账趁我睡觉,把我从烛台上掰下来,还用充满杂质的死亡气息喂我,呸,狗都不吃”
“那你原来待在哪里我是说,你最初有意识的时候我最开始的记忆在地星。”诺尔小心翼翼地抛出暗号。
黑蜡烛沉默了。
“你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半晌,它慢吞吞地说道,“又不是谈恋爱,你急着问人家隐私干什么地星没听过,
哪个犄角旮旯啊。”
诺尔果断把结婚戒指从领口拽出“已婚谢谢,感情很好。你再胡乱转移话题,我就把你埋进狼粪。”
一边的忒斯特正抽空喝汤,差点呛个正着。
看来这家伙不是同事,诺尔仅剩的善意即将告罄。蜡烛不是地星同胞,那么比起这东西的出身,还有更需要确认的事
“来,跟我重复。”诺尔说,“生命女神和永恒之子都是垃圾。”
头回见人渎神渎得这么直白,蜡烛震撼地“呃”了声。
忒斯特这次货真价实地呛到了,他拍着桌子,一边笑一边咳嗽,眼泪都差点呛出来。
“重复。”诺尔要求,“重复完再谈别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和你无话可说。”
接下来他可是要去给邻居们找个据点,决不能在身边放个奇怪的信徒。
反正永恒之子是毋庸置疑的金牌垃圾,生命女神存疑。但如果女神是善意的,大概能容忍这种程度的冒犯。
“生命女神蒂利亚,垃圾。永恒之子安斯提思,垃圾。行了吧我都带大名骂了”
黑蜡烛终于老实下来,“现在我们总能谈谈正事了。”
“首先,谢谢你当初为我召唤方法和魔力。”
诺尔彬彬有礼地说,他坐回椅子,把蜡烛放在汤碗旁边,“其次既然你说你知识渊博,你对这个副本了解多少”
“副本你是指这个空间吗”黑蜡烛思考片刻,“如果我没会错意,你们好像想救这里的人”
“不是我们,是他。”忒斯特咕哝。
“别插嘴。”诺尔往忒斯特嘴里塞了块奶酪,目光又转向蜡烛,“你继续。”
“救是可以救的。”蜡烛说,“据我所知,这种特殊空间有两种破坏方式。”
“第一种,法则主动关闭空间。这种情况下,空间内一切智慧生命都会被清理,谁也逃不掉。”
就像新手村的情况。诺尔下意识与忒斯特对了个视线,这蜡烛还真有点东西。
“我猜你们想找的法子是第二种,人为破坏。”
蜡烛慢条斯理地说,“找到特殊空间的核心,将其杀死或毁坏这种情况下,长期生活在空间内的生物会安然无恙。不过么,一旦离开特殊空间,智慧生命会失去所有相关的记忆。”
就像离开新手村的佩蒂太太,诺尔心想。
就算她侥幸从无头女手下存活,她的记忆也会回归“五岁的丽贝卡”。迄今为止,蜡烛说的都没有问题。
“要我说,能活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挑拣拣。”黑蜡烛说,“既然你觉得那只影狼是关键,去试试呗,说不定搞定它就可以了。”
忒斯特敲敲汤勺,严肃地点头同意“副本破坏了,人也救了,皆大欢喜。”
“不。”
诺尔平静地说。
“幸存者会发现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外貌完全改变,还不知不觉失去了重要的朋友这个结局,我同样不喜欢。”
忒斯特毫不意外地耸耸肩,继续喝他的汤。
汤碗边,蜡烛静静地注视着诺尔“您可真是个任性的人。”
“那么你只能忍受我了,蜡烛。”诺尔说。
“蜡烛这个叫法太粗鲁了。”黑蜡烛说,“其实我给自己想了好几个威风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赛克斯托恩,或者斯威恩尼德”
“这些名字太长了不如叫坎多。”
思考几秒后,诺尔果断开口,“嗯,就叫坎多。”
出乎他的意料,黑蜡烛没有大吵大闹。它沉默许久,那只蓝色竖眼微微弯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诺尔总觉得它的存在感比之前强了些许,不再显得那么违和。
“谢谢您送我的名字,”黑蜡烛愉快地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