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
“好吧,好吧,只是一点有疑问的记忆。”
啵的一声,忒斯特打开密封的玻璃罐。“旁观者的舌头”努力贴上罐底,还是被忒斯特残酷地捏了出来。
发现无法挣脱,它直挺挺地垂着,仿佛一条奇形怪状的红金鱼。
忒斯特看了诺尔一眼,他没有脑内勾勒问题,而是直接发问了。
“我七岁那年,被抓走的那一天。捉迷藏途中,我曾跟随某人的脚步进入房间。听到了一个声音,但当我摘下蒙眼布后,室内只有我自己。”
忒斯特的发音低沉清晰。
“我想知道,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
诺尔怔了怔,谈到与神殿的纠葛时,忒斯特曾对他提过这件事。当时,忒斯特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这说明,无论当年那道声音说了些什么
,它都没有干扰忒斯特的命运。
的确。如今发现盗星索有回溯过去的力量,这件事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忒斯特指缝间,“旁观者的舌头”表面散发出一层红光。它的舌根吸上忒斯特的指缝,周围空气震颤,发出一个语气格外标准的男性嗓音。
弗拉玛家的幼子陪客人的孩子做着捉迷藏,尽管他对此毫无兴趣。但是为了忙碌的父母,他愿意忍受那些幼稚尖叫的蠢货。
忒斯特“”
诺尔“”
也许忒斯特不清楚这种形式,诺尔对这语气熟悉得要死这玩意儿的说明方式根本就是“旁白”。
旁白没有给出忒斯特的真名,看来它复现记忆的能力还是有限。
他只需要聆听脚步,就知道那些可怜的小家伙藏在哪里。刚会跑的兔子都比他们会藏,他想,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忒斯特兴致勃勃“没错,听起来真像我。”
蒙眼布造就的黑暗里,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新的脚步。很轻,接近于无,但他还是听到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属于成年男人的脚步。
弗拉玛家的幼子对着脚步感到陌生。那是谁他试图摘掉蒙眼布,那布料却像是长在了他的皮肤上。多么神秘的访客,他兴奋地追了上去。
“没错,听起来真像你。”诺尔忍不住捏捏眉心。
哪怕只有七岁,疯修士的字典里也没有“害怕”这个词。
弗拉玛家的幼子不远不近地跟着,跟随那脚步走入室内。这个时候,他的父母还没有归来,哥哥在骑士团练习,姐姐带着小妹妹在隔壁帮忙算账,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无论这位神秘访客想要做什么,他的家人都不会被波及,弗拉玛家的幼子非常安心。
拐过一条又一条走廊,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门打开又关闭。弗拉玛家的幼子估算过路线,他们进入了弗拉玛家的秘密祈祷室。他听到了靴子磨蹭过木制地板的声
音,男人停住了脚步。
忒斯特扶住太阳穴,嘶地抽了口凉气。
诺尔坐到忒斯特身边,抱住他的肩膀忒斯特的记忆残缺不全,刚才的旁白似乎触及到了他遗忘的部分。
你是谁只有我的家人知道这个房间,厄尔不会做这种蠢事。弗拉玛家的幼子发问,语气不像一个孩子。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顶,那是只温暖宽大的手掌。
男人开了口,弗拉玛家的幼子从未听过那样温柔的声音。那人说,你今后会经历许多事情,你的人生会充满疑问,无论如何,你会费尽心思活下去。
弗拉玛家的幼子非常不解。不用这个人特地说明,他也会这样做。这个人专门闯入家族的秘密祈祷间,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一切终将结束,神深爱着你。那位不速之客的语气里多了些笑意,他收回了放在孩子头顶的手。蒙眼布的紧绷感消失了,弗拉玛家的幼子匆忙将其摘下。昏暗的祈祷室内,他没有看到任何人。除了正前方的祭坛,还有祭坛上方的那幅那幅那幅那幅那幅那幅那幅
舌头猛烈地颤抖起来,突然朝旁边一歪,停止了运转。
诺尔连忙将它抓住,扔回了玻璃罐。刚接触到玻璃罐里的液体,那条舌头连忙游向深处,力图离忒斯特远一点。
“啧。”忒斯特撇撇嘴,“看来我的印象没错,就是些神神叨叨的屁话,白白浪费了我一次机会。”
“声音温柔的话,至少不是盗星索。”诺尔心有余悸地盖上罐子盖,“你还记得你家秘密祭坛上有什么吗”
量词是“幅”的话,应该是画。
可是一幅画怎么会让“旁观者的舌头”失灵呢
“我不记得。”忒斯特甩甩脑袋,“算了,我们又没法用它对付盗星索。”
“也对。”诺尔叹气。
比起一幅已经被神殿销毁的画作,他们还有更重要的谜题要解开。
诺尔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