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还有我,我可以给你打三天只收两个铜板”
“我只要两天一个铜板”
褚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低头喝粥,小口小口的很是珍惜。
因着寒冬里那个粥棚的存在,庙里的众人属实是过了一段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然而几日后,一人却忽然带回来了一个噩耗。
“大善人说他过几天就要走了”
“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那我们岂不是以后就没有粥喝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众人如丧考批,哀嚎声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不用去乞讨、为填饱肚子忧愁的日子,这个消息于众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褚瑶听了更是心中一慌,魂不守舍地坐了起来,景明要走了
她踉踉跄跄地跟在众人后头跑了出去。
只见那粥棚前,磕头的人跪成了一片,纷纷祈求着景明再留一段时间。
“大善人,您行行好,再留一段时间吧。”
“是啊,大善人您再留一段时间吧,这天寒地冻的,没有您我们可怎么活啊”
贺景明一脸为难,今年是个寒冬,像这般天寒地冻的地方还有不少,他在这沧州也停留了有一段时日了,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去。
褚瑶躲在拐角的屋墙后,看着他被一群人围在中央,心里也在默默地祈祷着。
留下吧。
再多留几天,答应他们吧。
哪怕不能够靠近,就这般远远地看着也是好的。
前头求他留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褚瑶近乎贪婪地看着贺景明的身影,手指抠在墙壁上,破了皮也毫无所觉,紧张地等待着他回应。
听着众人的哀求,贺景明却是越发地头疼了,天下的可怜人何其之多,光靠他一个人,哪里救得过来呢
原本下一个地方已经确定了,但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哀求声,他的心里忽然又有了些动摇。
他为难地揉了揉眉心,可抬眼时,猛地瞥见从前面快步走过去的一个人,目光却是忽地顿了顿。
是他看错了吗
贺景明本能地想要走近些去辨认,可刚迈步,就被围着他的人挡得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在了拐角。
看着那么多人哀求,景明却似乎还是要走,褚瑶心中有些失落,不敢再看地靠着墙壁缓缓滑落了下去。
有人从她面前走过投来的异样目光,她也没心思去在意了。
可奇怪的是,那人走过去后,却又忽地倒了回来。
“褚瑶”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惊讶,还有几分的不确定。
褚瑶刚还在失落的心徒然一震,浑身的汗毛更是瞬间倒竖了起来。
是谁
面前这人是谁,谁在叫她名字
褚瑶心惊不已,却低埋
着头不敢抬,只盼着他自以为认错赶紧离开。
然而不曾想,前面这人却是个非要探究到底的。
褚瑶不抬头,他就弯了腰倒着从底下看,见她头越埋越低,最后更是索性掐着褚瑶的下巴,强迫其把头给抬了起来。
“还真的是你。”姚文华看清后,笑出了声来,露出了一口许久没刷的黄牙。
褚瑶瞳孔震颤,姚文华京城姚家的姚文华
怎么会是他
褚瑶费力地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手里拯救了出来,顾不得思考面前的人为什么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看着饱经风霜。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被人认出来的惊慌。
姚文华抱臂,想起刚才在那边看见的贺景明,俯身凑近,一脸的兴味“你不是死了么这怎么又活了搁这躲着看贺景明呢这事他知道么”
褚瑶越是瑟瑟发抖,姚文华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扭曲。
这算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死”了的人都能让他给遇上,最关键的是,还是个姓褚的。
姚文华一手撑在了褚瑶身后的墙上,一边感叹着老天开眼,这是在给他报仇的机会,一边又遗憾着遇着的不是褚晏的真妹妹,而是个假的。
不过,姚文华现在只想着报仇泄愤,哪里还会管什么真的假的
褚瑶心如擂鼓,想要后退,奈何后背却是墙壁退无可退。
看着姚文华脸上那越发渗人的笑,褚瑶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不安极了。
“能不能放过我”褚瑶搓着双手满目哀求。
她与他无冤无仇,甚至算不得上熟识,只是在京城各家举办的宴会上,偶尔见过几面认识罢了。
明明印象中姚文华也不是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看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放过你”姚文华低头笑得肩膀直颤,仿佛听见了一个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可再抬头时,脸上的笑意却转瞬收了个一干二净。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地一声,说话的样子更是仿佛在吐蛇信子“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啊要怪你就怪你那好哥哥,等到了地底下,你去找他索命吧。”
褚瑶心头一跳,自从离开京城后,她过得不问世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她只察觉到了姚文华对她那快要溢出周身的恶意,不管姚文华在发生么疯,她现在必须离开
褚瑶脚尖微动,瞅准角度,一个蹲身从他臂下钻了出去,然后拔腿就跑
“你还想跑”
跑了没几步,褚瑶就被人从后头一把薅住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