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万家大宅里一片寂静。
悍然闯进来的男人一身血腥气,小臂缠着能杀人的马鞭,森然笑时露出的一点齿尖,就跟西北大雪里嗜杀的凶狼一样。一眼就是个极其凶狠,极其桀骜不驯的难缠角色。然而,这么一个危险到极点的人,却盯着堂屋里的人,称其为
大少爷
如此可怕的人竟然是效命于徽商魏少的
竟然是他的手下
人人惊骇,所有人下意识转头看向正堂首位的徽商典堂魏少。堂屋里光线比外头暗一些,格木的雕花屏风前,一身深黑长褂,衫带暗纹的魏大少爷正端着一白玉杯子。听到声音,方微微眯起狭长的眼朝外头看来。
一堂里一堂屋外,两道交错对上。
甩金砸人手段狠辣的男子笑了下。
靴步声响起,他踩着万家铺在院子里的青石砖路走进来,鞭子被他在手腕上不紧不慢的缠绕转动。
那鞭子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原本棕褐的熟皮马鞭都沁出一股子暗红的血色。鞭子末端还往下滴着血。男人站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够有压迫感了。一向前,带着的那七八条彪壮汉子跟着一块儿进来,就跟群恶狼闯进来一样。
院子里的丫鬟家丁顿时害怕得左右闪躲。
坐在两侧长廊大桌的客人们同样不安。
这年头,世道乱呐,做生意买卖的商人和普通的员外地主运气不好,就有可能遇上凶悍残忍的强人。杀人放火,烧屋抢货,全时有发生。而今天闯进万家大宅的这人,比他们平时听说过的匪寇还可怕。
商人和员外郎地主们免不了本能的心惊肉跳。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眼尖,认出了跟在男子身后的几个“随从”
“那、那不是黑风山上的杨虎飚吗上次抢李家堡的就是他”
“那那个是草垛山堡的大当家”
“俺滴娘嘞还有虎头山的刘歪,老营堡的独眼”
“那个是铁梨坝的一当家”
“刘歪不是跟草垛山堡的大当家有血仇吗”
随着一个个跟着男子进来的“随从”被认出来,万家大宅里惊呼一片,先前还能勉强坐着的客人瞬间站起身,哗啦地往后躲。唯恐哪里蹿出来一众持大头刀的歹人,将自己咔嚓嚓地砍了脑袋。
惊惶失措里,有人意识到不对
这么多祸害一方的歹人强人,全都是山上一把手,什么时候会这么老实地跟在后头当随从
大当家的给人当随从,那山贼帮子还怎么聚集起来
除非,除非是被杀到他们只剩自己一个,为了活命,才跟了别人当下手。
曾经的匪徒山贼头子从面前经过,有眼尖心细的客人看出了些问题这些曾经的一当家一当家,他们的手手指都被剁了一根两根神情还说不出的瑟缩。
刹时间,长廊大桌后头的商人和员外地主们都吸了一口冷气。
再看那卷着鞭子、往前走的男子,眼神都变了,充满说不出的恐惧
能把曾经的山贼头子吓成这种畏缩的模样,
这、这这这得多强多可怕啊
一群人战战兢兢,唯独燕塘春掌柜,抓着酒碗的手都在轻微地有些抖。激动得手抖。
他的眼睛全盯在草垛山堡大当家手里捧着的那匣子黄金上了。
此时此刻,燕塘春掌柜的,只想穿回去几天前,给“建议” 魏大少爷写信向家里要钱的自己狠狠抽上两嘴巴子让你井底之蛙瞎出主意,让你这没见识的乱揣度。
那会儿,他还没见到那柄金光闪闪的滇南宝刀,觉得魏少可能是有钱公子哥,但路上遇到什么事儿,跟随从分散,身上没有油水了。得让魏少写信回家要钱。要是家里远,自己恐怕还会讨不到酒楼的吃住饭钱。
真他娘的没见识。
真正的大少哪里需要自己写信让家里送钱
真正的大少都是自己坐着,等下仆带盘缠自个找过来的。
没及时找到,那是奴仆的失责
这才是真正的大少爷。以前见过的公子哥,给魏少提鞋都不配。
角色燕塘春掌柜“六齐” 对玩家卫厄印象已加深
角色李家村员外“李冒生”对玩家卫厄印象已加深
角色王家村地主
一道道密集的系统通知在直播间不断刷出,带红玛瑙和青金石耳坠的男子未等主人家发话,就直接向前。
要是让人畅通无阻闯进了宅子,就算对方是贵客手底下的人,回头自己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万家大宅的一群护院武师镖师手里拿着各色棍棒武器,硬着头皮暴喝一声,一块儿象征性地向前涌去。
带奇怪耳坠的男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涌到近前的瞬间,男人缠在手腕上的鞭子,毒蛇般的一闪。
“啪”的一声空气被抽爆裂的声音,
一位万家冲最前的蓝衣武师被当空抽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万家的镖师镖
头手里的精铁长枪“当啷”一声,折成了两截。万家护院的镖头“哇呀”大叫一声,向后扑通坐到在地,疯狂地两脚蹬土,向左侧滑退出去。
下一刻,鞭子就在空中抽过,打碎了一块青石。
要不是镖头不顾形象的逃得快,已经被一鞭子抽烂了脑袋。
连精铁打造的长枪枪杆子都能抽断掉,这人哪里挨得起一下子啊
院子里的护院武师镖师一阵的慌乱大喊大叫,万家大宅里的万管家万老爷他们才回过神来。见势头不好,万管家的赶紧的冲到正堂门口,朝护院的那群人大喊“没长眼的家伙,这是魏少爷的贵客,还不赶紧滚开。”
别的不说,万家这种做生意起家的,见风使舵,改口换势自己找台阶的速度是真的快。
护院武师镖师本来就扛不住,
万管家一声喊,全呼啦向左右退开。
就一眨眼的功夫,万家前院的地上,已经躺了三四个人了。
三四个伤得极重的护院武师镖师躺在地上呻吟,还有一个被金条砸进来的家丁横倒在堂口。
造成这种场景的人,提着沾血的鞭子,不紧不慢往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一抬步,直接踩着那家丁,进了正堂。他背后跟着的草垛山堡、虎头山、老营堡的匪帮头子则很有眼色的“呼啦”散开,在堂门左右站成了一排。
“大少爷,您可真难找啊。”那男人盯着正堂首座的公子哥,语气怪异。
他半点没将右边的主家,万老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