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一手揪着宴云笺衣袖“伯伯见谅,义兄近日确实分身乏术,等过两日闲下来些了,我二人定会亲自前来给顾夫人赔罪。”
“姜、姜姑娘,等等。”
姜眠本来都想拉着宴云笺跑路了,这管家的语气让她不由驻足。
他实在是太诚恳。
聂管家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小人理解贵人事忙,但还请姜姑娘能过门一叙,与与夫人,与夫人照个面再走,这样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只跟他们求,执意不进门倒有些不近人情。
真没想到顾家的诚意这么足,别的不说,姜眠不想给姜重山惹麻烦。
想了想,姜眠转头对宴云笺小声商量“阿笺哥哥,我一个人进去吧,给顾夫人请个安就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只要帮宴云笺避免危机就行,她是无所谓的。
宴云笺道“我与你同去。”
“不,你不能去。”
姜眠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到一炷香就出来,你放心,这这么多人呢。我怕如果你进去的话,万一被人找麻烦顾家特意请你本就有些蹊跷,我不想让你被人欺负。”
宴云笺道“不会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姜眠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我我只进去一趟就出来,真要在里面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犯不上,你别担心。”
道理是这样,但是不对劲。
理论上讲顾家不至于害人,不合理也没必要,宴云笺有数,可他们态度奇怪。
原本两家该心照不宣,礼到人辞,大家彼此都是明白人。可此刻如此盛情哪还像要退婚的样子。
他态度不改“我要跟着你。”
姜眠明白,顾家太热情了他觉得奇怪,她也觉得,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怕会不会有什么针对姜重山的陷阱。
她进去走一趟,只是想消除隐患,可他不同,他会出事。
“阿笺哥哥,我很快的,进去请个安的功夫”
宴云笺却不和她辩了,直接对聂管家拱手“盛情难却,在下带小妹进去见个礼,但也请体谅,小妹体弱,家中药还温着,请恕我一人不多留了。”
他说辞温和有度,分寸感掌握的极好,看似留有余地,实际对方已没得选。
聂管家抿抿唇“是,一位快请。”
姜眠急的直戳他后腰,怎么就说不听,知不知道危险的是你啊
他过电般往旁边让了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阿眠”
姜眠再戳。
讨厌
宴云笺无奈侧头。
姜眠收手,低头看鞋尖。
转瞬他调整好,除白净耳根还留一抹残红,人已经端然从容“进去吧。”
他往前走姜眠就抓着他,聂管家在前方带路看不见他们一人动作,姜眠
不情愿扯着宴云笺袖口,扯得皱巴巴的。
本来她一个人进去,没感觉会怎么样,现在这情况她才真的感到危机。
“你你”
宴云笺被她拽的一阵心软“怎么啦没事的。”
姜眠嘟囔“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
本来没事,现在有事因为多一个他
宴云笺一阵塌心,本想从她手里不动声色扯回袖子也一时忘了。
姜眠越往前走脚步越沉亲眼看他走在顾府宅路上,就仿佛是他无可避免走在历史为他留下的印记里。
可他绝不是那些文字中形容的人。
姜眠低着头,细白手指捏紧,不要怕,有什么的,她保护他就是了。
“阿笺哥哥,一会你一定不能离开我,谁请你走你都不要答应,我们见礼以后就出来,一刻都不在这多待,”姜眠小声说,“你现在就承诺我,快点。”
宴云笺弯唇。
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一点的话“我知道,我保证。”
姜眠点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些。
其实宴云笺没有丝毫紧张,感受身边这道轻细呼吸,倒分心想了些别的原以为她只是太懂事才应承义父以后不和顾家来往,可一路看她表现,似乎也不像太勉强。
是将委屈掩藏的太深,还是她年少喜恶无常,热度消退不喜欢顾越了
若是后者,哪怕终有一日他也会被如此对待,也觉万分庆幸。
宴云笺神色淡漠平和,任谁也看不出他心绪起伏,走到议事厅外,忽地聂管家轻轻“哎”了一声。
“湫夏姑娘,怎么了”
湫夏从里面出来蹲身行礼,得体微笑“见过姜姑娘,见过公子。聂叔,这会儿厅里都是各府来的夫人和未出阁的各位姑娘,实在不太方便见外男。还请这位公子恕罪,劳烦您在这里稍后,让姜小姑娘随奴婢进去便是。”
姜眠瞬间警铃大作“不行。”
感觉这句拒绝过于生硬,她又低声道“我我哥哥第一次来贵府做客,哪里都不熟,他眼睛不方
便,我得照顾他。”
湫夏温和道“姜小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既来到府上,便是贵客。岂敢劳动您玉手照顾让奴婢们失了礼数,您放心,我们绝不怠慢公子。”
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