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山无奈看着她。
“我就不信,你刚刚得知阿眠身患浴血之疾会不着恼你难道就一点不想杀了拖累女儿的小子泄恨可当你得知这人是宴云笺,你怎么就一言不发了呢”
“我原本想着,必要将他囚禁于暗牢中,一生不见天日,只待阿眠需要药引去取他的血便是。可我也承认,他舍命救了阿眠,我对他感激不尽。”
“那么,便将他养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什么也不必干,什么也不必想,无人打骂他,折辱他,甚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惬一生也就是了这总比他在宫中受尽屈辱的日子要强许多吧”
姜重山牵了牵唇角,摇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虐待。”
萧玉漓道“好,那此人在姜家,你打算如何对待”
她问“他是宴云笺,能得到什么待遇若换做旁人,又能得到什么待遇”
这问题就很犀利了。
姜重山指指姜行峥,“你先出去。”
萧玉漓拦住“怎么你有什么事是阿峥听不得的”
姜重山默了片刻,到底软下语气“你我如此叫阿峥看见也就罢了,以后在阿眠面前,难道也要如此争吵不休”
这回劝到点子上,萧玉漓默默不语。
“玉漓,宴云笺的待遇,并非由他的身份而定。我最初得知他与阿眠共染血疾,脑中也是同你一样想法,是相识之后才渐渐改了主意。”
“你觉得我会信姜重山,你苦恋仪华长公主多年,试问京中谁不知晓若非当年她被遣送大昭和亲,今日你面前的妻子便该是她了。”
萧玉漓语气冷厉“你是要为了她的儿子,而糟践我的女儿么。”
姜行峥头垂的很低,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姜重山立刻否认“真是一派胡言”
他静了两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便是她的儿子,再好,又怎及阿眠半分。”
萧玉漓侧头,沉默不语。
片刻后,“你待他太好,只怕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我偏不善待于他我问你,那日他们共赴顾府出了事后,你可有重罚于他”
“为何重罚。”
“他碰阿眠一根头发丝都该是死罪。”
萧玉漓丢下这一句,冷笑道“你不愿给他立规矩,那就我来,我踏进你书房之前,已经吩咐元叔把宴云笺叫过来了。”
她言语中的每一分怨怼与恼恨,立于门外的宴云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刚到,便听见这一句话。
其实也远不止这么一句,他耳力极佳,远远靠近院门时便听见他们屋中的争吵。
他一直都沉静自若,唯有听到那一句“站在你面前的妻子便该是她”时脚步略微凝滞,但也仅仅一瞬,便恢复从容沉稳。
在门外站定,宴云笺双手绕至脑后解下覆眼的布条,对折两下收进怀中,薄唇微微抿着,抬手敲门。
“进来。”萧玉漓语气含冰。
他推门进屋。
姜行峥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眼姜重山,后者只是面容严肃,毫无表情。
他们父子二人的互动萧玉漓完全不知,从宴云笺一进门开始,她一双冰厉的眼睛就直勾勾刮在他身上。
他生了一副绝佳的样貌,如月清冷如火艳烈,皮囊下的一副骨中,浸润着一层韧劲。
这样的一个人,让别人在看他的第一眼中,就下意识觉得,他与奸恶二字毫不搭边。
可饶是如此,萧玉漓仍一把拽下悬于腰间的马鞭。
鞭身通体漆黑,粗糙且坚硬,这原是驯马所用的鞭子,用在畜牲身上的比
刑狱中的还要凌厉非常。
宴云笺耳尖微动,一言不发,只微微挺直背脊。
萧玉漓目光陡然阴狠,右手高扬,漆黑长鞭发出一声诡异的裂空声,力量万钧“啪”一声重重落在宴云笺胸膛。
她习武之人,手上力道非同小可,宴云笺又全无抵抗,只一鞭,便将他整个人向侧面凌空摔出去。
在地上滚了两滚,跌的满身狼狈,胸前裂一道长长血痕,鲜血仍在扩散浸润衣衫。
宴云笺以手撑地,唇角静静躺下一丝血,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萧玉漓甩鞭再打,雷霆之势将宴云笺身躯带的向侧面滚了半圈,后背赫然一道新痕。
她再度扬手,姜重山在后面淡淡道“够了。”
他看的出来,萧玉漓第一鞭蕴含千般怒气,确实下了死手,而第二鞭力道虽刚猛,却比第一下削减许多。
这一回饶是她抬了手,却带着几不可察地犹豫。
萧玉漓便放下手。
转头却冷声道“我不过小小的惩戒辱没了我女儿的小子,由得你在这里心疼。”
姜重山道“此刻你打也打了,到此为止吧。”
萧玉漓阴沉哼了一声,瞥一眼还伏在地上的宴云笺“我且问你,挨着两下,你认不认”
宴云笺道“我认。”
顿一顿,他声音低哑“姜夫人,我的确罪孽深重,您打的没错,我甘愿领受。”
“你倒乖觉,”萧玉漓目光冰冷生厌,却没再挥鞭,将马鞭一折一折收起来,“姜重山收你,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日后你便也只称呼我为姜夫人。若是敢忝脸唤我一声义母,我抽烂你的嘴。”
“是。”
“
给我去祠堂跪着跪足二十四个时辰。”
宴云笺什么都没辩aaadquo是。aaa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