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忠肃猝然闭眼,眼睑肌肉颤抖。
良久,他叹“你口口声声直呼皇上名讳,你对他恨之入骨。我知道,你不会毁去这些。因为这些东西,能让他从龙椅上跌落。”
宴云笺说“我可以不毁,但我想让它消失,它绝不会见世。”
“我有无数办法对付赵时瓒,可你眼
前只有一条路了。”
“我明白了。”
公孙忠肃咬着舌尖,直至满口血腥味“好,好。我已经被你堵死所有的路,可你今日还是站在我面前。原本在你眼中,我该是一个死人。宴大人运筹帷幄,应当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死人身上。”
“所以,你还是有求于我的,对吧”
宴云笺不语。
公孙忠肃走去角落慢慢坐下,这一回他的坐姿颓唐,随意耷拉着手脚。
一败涂地,不过如此。却不知眼下他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宴云笺,你今日前来,逐一击碎我所有幻想,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是想做交易,恕我直言我是必死之人,更清楚你绝不会帮我逃脱死罪,你想要的东西,若不拿出相应筹码,我将死之人,何必让你痛快。”
宴云笺掀了掀眼皮,淡声道“你终于上道了,好。”
他缓步上前,在公孙忠肃身前半步停下,声音低不可闻“你的死罪确不可免,但只要你配合,你妹妹就可以被赦免。”
“薛夫人的命,对我来说无用,你慢慢考虑吧。”
公孙忠肃疲软的神色一僵。
宴云笺撂下这些话,不再看公孙忠肃,转身向牢房门口走去。
公孙家事出突然,满门下狱时,薛琰还在宫中陪伴姑母宣贵嫔。
他已进宫停留两日,却还是不愿离开,坐在殿外松柏下青石上,一发呆便是半个时辰。
“阿琰,你都在这坐了多久了,也不怕着凉,”宣贵嫔款款走来,臂弯里抱着一件披风,“你早膳也没进多少,穿的也单薄,你原来最是爱惜自个身子的,现在是怎么了”
宣贵嫔一边说,一边轻轻柔柔为薛琰披上披风。
薛琰眼眶一酸“姑母怎地待我这般好。”
宣贵嫔一笑“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嫡亲的侄儿,咱们薛家,就只有哥哥撑着门楣,你是他的独子,在姑母眼中,最金贵不过了。”
这话分明真挚宠溺,薛琰听进耳中,眼里的光却一点一点暗淡下来。
“怎么了你这孩子,究竟有什么心事”宣贵嫔温声道,“看你这两日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官场上办了什么错事,挨罚了若有难处,但凡姑母可以做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薛琰垂眼“姑母这般疼爱我,只是因为我是薛家独子的原因么。”
宣贵嫔无奈摇头,手势轻柔地摸摸薛琰的头。
薛琰紧紧抿唇,抬头眼中隐隐含泪“姑母,从前孩儿不孝,都不曾好好孝敬您”
“这又是傻话了,姑母有什么要紧,嫂嫂家中对你助益极大,你舅舅公孙大人,更是难得的疼爱你,你多与他亲近是应该的,”宣贵嫔笑叹,“只可惜本宫力量微薄,没法帮你什么,也不能给公主指一门好亲事,到底是姑母没用。”
薛琰连连摇头“不是这样,姑母”
正说着话,忽然外院门被高声敲响“宣贵嫔娘娘,微臣奉旨捉拿人犯,请贵嫔娘娘开门。”
宣贵嫔一下皱了眉“谁在外面大声喧哗”
身旁伺候的宫女道“娘娘,听着像禁军的尹统领。”
禁军来这做什么宣贵嫔微微沉下脸色“本宫这里哪有什么人犯,尹统领不要太过放肆,这是内宫,便是本宫位阶不高,也断断容不得人欺辱”
薛琰拧着眉,向前走了几步。
宣贵嫔拉着他“阿琰,你不用怕,去后殿待着就好,姑母这就把他打发了。”
薛琰回头看她。
如他所言,他的确少与父族这边的人亲近。被公孙忠肃一手调教出来,他心气高,以前确实看不上父亲的懦弱与姑母的愚鲁。
“姑母,”薛琰不得不低声提醒,“尹统领敢在宫门叫嚣,必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且有皇上授意,并非几句可以打发走
的。”
aaadquo姑母将他放进来便是,否则只怕要见罪于皇上了。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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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为何会搜查到这里,可薛琰清楚近日姑母宫中并无可疑之人,也许是下人混进了什么奸细
他默默思索若是那等下贱奴才反咬姑母,她未必能从别人的计中脱出身来,但有他在,能护着她。
“请贵嫔娘娘开门”
久久扣门不开,终于尹统领高声喝道“公孙忠肃犯谋逆之罪,现已被贬至辛狱司,薛府同罪而诛请娘娘即刻交出犯人薛琰不要与下官为难”
那话如同晴天霹雳,薛琰连连倒退三步,最后站不稳跌坐在地。
宣贵嫔也傻了,方才教自己如何处世的侄子,眨眼之间竟变成待斩的嫌犯他们竟是来抓阿琰的可是公孙家倒霉,为何要他们薛家陪葬
她回头看去,正正和薛琰的目光对上。
“阿、阿琰,”宣贵嫔结巴一下,没有细想,“你快、快跑吧”
对,跑。宣贵嫔有了思路,越说越顺“从后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