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突然觉得颈后传来一股大力,尚来不及反应,就被户川彻一把拽了过去。
那颗子弹擦着太宰治的鼻尖而过,在坂口安吾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后,最终没入了他们身侧看客的肩膀中。
噗嗤。
子弹没入血肉的声响沉闷的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湖水中。
整个会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唯有中弹者的痛呼凄厉又嘶哑,像一道划破幕布的锐利刀痕,在会场中荡出空旷的回声。
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声尖叫。
紧跟着,整个会场都乱了起来,像是沸水溅入油锅,黑压压的人头如慌不择路的蚂蚁般,焦躁又不安的涌动着,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响作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户川彻镇定的出奇,几乎和太宰治在同一时刻看向二楼的某个位置。
太宰治“在那儿。”
户川彻“我知道。”
户川彻将怀中的两人一股脑全塞给了身侧的五条悟,手腕在椅背上一撑就想翻过去赶到二楼。
坂口安吾意识到了这就是那位“绅士”,在被扔给五条悟时佯作慌乱,一把扯住户川彻的面具,却只来得及扯断面具上的绳索,在面具自户川彻脸上落下的刹那,户川彻已经背转身,撑着椅背几个起落,转瞬来到了人群之外,一脚踏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户川彻没有往太宰治指着的那个方向赶过去。
他是狙击手,那个位置是他之前认定的狙击点,现在动静闹大又尚未得手,那位同行自然不会傻站在原地。
那么如果是他自己,他会怎么做
户川彻在昨天踩点的时候,自然是模拟了撤退路线的。
于是他在踏上二楼的那一刻便脚步一转,毫不犹豫的往另一个方向赶去,成功的在自己计划的撤退路线上,拦住了另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服务员。
推着推车,车上盖着白布,白布上放着些餐盘,一副低着头的怯懦样子,但是身形却是出乎意料的高大。
户川彻只是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的后颈就不可抑止的冒出了些汗珠。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客人”
户川彻笑了下,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但是户川彻要更加迅速,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推车上的白布,先服务员一步握住了藏在下层的狙击枪。
五条悟只听见二楼又传来两声枪响。
射向太宰治的那一枪其实用了,严格来说声音很轻微,但是这次没有,剧烈的动静像是在人的脑海中凭空炸开火焰。
五条悟知道户川彻不用担心,但是他跟着自己的想象,仍旧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扣着太宰治肩膀的手收紧又松开,掐的太宰治倒抽一口冷气。
“谢谢,但是不用了,”太宰治用并不温柔的动作将五条悟的手拿开,又笑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战友情同事爱”
“哈,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战友情,同事爱。”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的看着五条悟,暗自揣测五条悟和“绅士”的关系。
五条悟被看的起了鸡皮疙瘩,一刹那感觉自己像是摊在那儿任人翻阅的书。
太宰治拍拍衣服站了起来,遥遥看向二楼,闲庭信步的逆着人流而去,“好了,现在轮到我展现同事爱的时候了。”
二楼,户川彻的脚边躺了个一动不动的服务员,他摘下这位同行的面具待戴在自己脸上,又和森鸥外打了电话。
“boss,北城先一步派人动手了。”
“确实有点沉不住气,但他们就是干了这么没脑子的事。”
“所以,要动手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森鸥外的几声轻笑,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风。
户川彻瞥了眼身侧同行怒目而视的神情,伸出手将堵着他口舌的餐巾又往里塞了塞,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