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袋了摸了半天,总算是在破了洞的棉絮里摸到了那最后一根烟,仅剩的一根,再也找不出多的。
手围拢着,因为长了冻疮,昔日纤细的手指如今红肿得厉害,不知道是太冷,手抖的厉害,还是这冬天的风太大,火机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香烟。
“三”
“二”
“一”
“咻--砰--”伴随着爆炸声,天空倏地一亮。
抬头去看,烟花在黑夜炸开,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绚烂得像是冬去春来的绽放,一簇接着一簇,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工厂的室外投屏上,春晚倒计时结束,主持人穿着光鲜亮丽,红色的旗袍格外喜庆,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的身后站着同样的一群人。
“感谢詹氏集团对本次活动的大力赞助,感谢詹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傅先生亲自到场与我们共度佳节,为我们带来如此盛大的烟火,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屏幕上,人们载歌载舞,礼炮声声,他们尖叫欢呼,庆祝着新年的到来,他们彼此拥抱,对新的一年,对未来充满期待。
詹鱼弯下腰,重重地把头埋进了臂弯,无声地,用力地抽了一口气。
“等我攒够钱就接你们回家。”
睁开眼,詹鱼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那些经历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心脏的位置还残存着失去一切的痛苦。
浸水泡烂的墙皮,因为长期晒不到太阳而散发霉臭的被子,指甲里塞满泥垢,脸颊上烧伤留下的伤疤因为肌肉牵扯隐隐作痛。
“小鱼少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管家的声音像是穿过了一个时空传进房间,让詹鱼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真实。
“没事,”詹鱼回过神,“就是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
佣人躬身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放置在桌上,又无声地离开。
餐桌上,精致的碗碟盛放着极其丰盛的餐点,满满当当放了一桌,雪白的桌布不染尘埃。
佣人站在桌边,从面包篮子里取出一只法式面包,用刀切成片,抹上黄油,放进推车里的平底锅上,小火慢煎。
黄油“滋啦”“滋啦”的轻响,伴随着清晨的虫鸣鸟叫,诱人的香味爆开,弥漫在硕大的餐厅里。
“什么样的噩梦能把咱们胆大包天的小少爷吓成这样”老管家笑道。
詹鱼摇摇头,试图甩掉梦里那种挥之不去的窒息感“大概就是我不好好读书,被我爸赶出家门捡垃圾。”
“少爷,面包可以用了,意大利那边送过来了些白松露,品相不错,需
要添加一点吗”佣人温声询问。
“不加,难吃。”詹鱼挥手,佣人鞠躬退下。
“小鱼你这孩子,这可是今年品相最好的白松露,先生收到就直接让司机送回来,说给你尝尝,先生这么疼爱你,怎么可能舍得你过那种苦日子。”一旁的住家保姆笑嗔他“你可真敢想。”
“就是,詹家的大少爷可别琢磨着怎么去捡垃圾了,给别人留点就业机会吧。”
詹鱼笑着耸耸肩,低头,手指在桌下抓握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好像,还能感受到猫咪湿冷的毛发。
这个梦,逼真得不像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