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抽屉里拿出秒钟计时器,傅云青打开手机录音的默认文件夹,最新的录音文件是一分钟前。
点击播放,刚刚两人的通话内容重现--
“那个人是陈峡吗”
“不能说。”
“陈峡有找过
你吗”
不能说。”
暂停傅云青又倒回去听了一遍,按停秒钟计时器。
没有抢答,说明是听完问题后的答复。
回答速度很快,没有犹豫,两句话反应时间一致,这件事大概率不是陈峡让刘老七曝出去的。
“是我认识的人”
“不能说。”
暂停
回答速度同样很快,但有时间差距,刘老七不清楚他的交际网,但能这么快回复,说明在刘老七的认知里他和这个人认识。
“他还有后手吗”
“不能说。”
暂停
回答有瞬间的迟疑,应该是下意识想要思考,但反应还算快,立刻回了不能说。
但这个不能说比前面的不知道慢了整整一秒。
“我都说了不能说,你还要问问问,是不是想套我话”
这句话不需要分析,傅云青淡淡扬起唇角,前面的推论都只是参考,但这句话的出现,基本上确定了前面的猜测。
欲盖弥彰,撒谎的人会因为紧张而加快语速,音调略微上扬,心虚的第二征兆。
这些当事人是感知不到的,或者是感知到了,但他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事实上,除非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然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大脑自动处理,搜索答案的本能,这种本能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下意识”。
“这人是谁”他微微蹙起眉。
是谁在针对詹鱼
另一边。
收到文件,刘老七顺手打开发过来的压缩包,瞳孔蓦地一缩。
卧槽,这些东西真的能发
“师父你怎么了”小徒弟好奇地凑过来。
刘老七下意识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对上小徒弟莫名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摆摆手“没事,雇主的文件,你还是别看了。”
小徒弟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去做饭了。”
等人走了,刘老七才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眉头缓缓皱起。
怎么现在的主顾一个比一个疯这玩意儿发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詹鱼睡了整个下午,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除夕夜,掌心下猫咪的身体冰凉一片。
场景倏地变换,变成了满是消毒水的医院,病床上,男孩脸色灰败,悄无声息,医生无奈地摇头,护士掀起一块白布,盖在男孩的身上。
“詹苏生”詹鱼走过去,病床上的男孩没有像平时一样对着他笑,撒娇,闹着要一起睡觉。
“都怪你”怨恨的声音响在耳侧。
他蓦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病床上瘦弱的男孩,还有一块从头盖到脚的白布。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回响在惨白的病房里--
“命运就该如此,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你改变不了詹家害死傅南一,陈峡换孩子,悲剧的源头还在,命运就改变不了。9”
“你自以为是救世主,但事实上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你谁也救不了。”
耳边的声音似是绝望的嚎叫,嘶声力竭地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头疼欲裂,詹鱼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但却无法抵挡住那个声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詹鱼缓缓睁开眼,大脑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梦境里,没有挣脱出来。
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声,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门口的人没有等到他开门,顿了下,门锁“咔嗒”一声从外面打开。
天色已晚,屋里没有开灯,显得很是昏暗,走廊的灯光从逐渐推开的房门外倾泻进来,照亮了门口的区域。
詹鱼歪头看了眼,又躺回了原位。
“好学生,你偷我房间钥匙。”他的声音嘶哑,像是
在ktv里鬼混了一晚上。
傅云青逆着光,听到声音停下脚步,他沉默了下,说“我找管家拿的。”
“不可能,”詹鱼哑着声音笑了下,“库房那里的钥匙我早就掉包了,只有我自己有钥匙。”
詹鱼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孙雨绵以前有过拿钥匙进他房间的行为,所以他就把钥匙换了。
孙雨绵因此还换过门,但她发现,换门没用,詹鱼还是会换钥匙。
几次下来,她就歇了心思,两个人的互不侵犯领域意识达成了一致。
傅云青低低地嗯了声,没有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