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欣也没有多做解释,上辈子的事情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但她深爱她的工作。想要回到曾经的职场,许慧欣觉得自己也该准备起来了。
没有了所谓的后妈剧情,她不可能再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了。
许慧欣当天便拿起课本看了起来,现在是1976年,再等一年,就要恢复高考了。
上一世,因为种种原因,她跟国内心仪的两所大学失之交臂,这一世,她怎么也要往那两所学校拼一拼。
饭菜终于煮好了,林夕拿了碗到堂屋的火塘边。火塘上面支了三脚架,上面放着一口小锅,肉跟白菜苔随着汤翻滚,上面横着搭了一块长方形的狭窄木板。
上面放着两盘子菜和一碗折耳根蘸水。
锅里的白菜苔也是没有掐过的,很长,在麻辣鲜香的蘸水里蘸了蘸,吃到嘴里,又软又嫩又开胃。
两个小孩子像所有大人儿时那样,喜欢吃白菜花,白菜花软软的,还有点面。
边上的凳子上,放着长长的蒜苗、茴香。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舒服。吃饱了,外面传来小朋友的喊声,小芳撒丫子就朝外面跑去了。
“今天点花灯,你们也去看看。”莲花村的过年氛围还是很好的,过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都把自家的灯拿出来挂在村里。
村里会直接从风雨桥往路上挂,一直挂到村尾。后来村里有钱了,又买了很多漂亮的彩灯过来。这些天村干部们都在外面忙活呢。
早上村里的喇叭通知了,会在今天晚上八点,准时点灯。于是家家户户都默契地早早吃饭。
谁都想凑凑这个热闹。
“奶你不去啊”林夕看着池香萍。
池香萍笑着说“我去叫你大奶奶,要是不给她个台阶下啊,她得尴尬一辈子。”
孙草花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越老这个毛病越严重,给林夕介绍的对象临时毁约,这让孙草花十分没面子。她也是会用微信的人,这些天她找池香萍聊天的次数都多了。明明两家就在上下街住着,中间就隔了一条马路,想说什么直接在院子门喊一声就行的。
非整得跟离了多么远似的。池香萍得给她个台阶下。她家小夕没有个兄弟姐妹,她最亲的亲戚除了自己,也就大房家那边了。可不能生分了“我估计等一下大明宝就得来喊你了,你带着雨然一起去。”
“行。”林夕不干涉池香
萍交友,就像她把姚雨然跟秦苏媛带回来,池香萍也从来没有过多问过她跟她们的交集一样。
洗过碗,大明宝果然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可以手拿着玩的烟花,她穿着白色的毛领外套,超短裙打底裤靴子,耳朵上也带着毛茸茸的可爱帽子。整个人都十分可爱。
林夕的穿着就十分朴素了,里面一件打底薄毛衣,黑色的看不出任何腰身的长筒棉服,配上修身打底裤和靴子,帽子也没有戴。
姚雨然穿着一件红色的棉服,轮椅上面盖着一块毛毯,毛毯下面是厚厚的毛茸茸的睡裤。
林夕推着姚雨然在边上走,大明宝蹦蹦跳跳地跟在她们的边上。
“现在的旅游行业那么多,想要打造个特色也挺不容易的。毕竟咱们村子是季节性的村。莲花一开败,总不能就那么干坐着等吧所以我爸跟杜叔叔研究了半天,决定在春节前后先搞个花灯的活动出来。”
“然后从明年开始,咱们村就多种花,要漂亮的有特色的那种。”大明宝也是去了很多城市旅游过的,她觉得她爸爸的点子土得很。短期内会有效益,但是长期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们的心,她是很支持的“估计等过完年,咱们村就要开大会了。”
村里极少开大会,但只要开大会,就一定是大事。就跟二十一年前,大家开大会种莲藕一样。
大明宝想到这里,对林夕道“我爸爸这两天还在家里念叨呢,说咱们村当年决定种莲藕,还是你爸爸提议的。因为有人不同意,他还先种了一年的藕,等大家看到效益了,才跟着种的。”
莲花村的莲花村也是后面才改的,在以前,这个村子叫做水塘村。因为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塘而得名。莲花村耕地少,且大多都离得远得很,在没有种莲藕之前,她们村有的男人连老婆都难娶上。
女儿倒是好嫁得很,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谁都怕担上卖女儿的名声,所以彩礼都要得少。
傍晚的天已经灰蒙蒙的了,林夕转头看着远处那些水塘。在这样的光线下,那些水塘也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些许破败的残荷立在里面。
她问大明宝“你说,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明宝愣了愣,然后摇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你爸爸。但我爸爸讲,你爸爸是咱们村里他们那一辈最出色的人,要是他还在村里,咱们村景色那么美,地貌在全省都是顶尖的,不可能等到现在还籍籍无名。”
“我爸爸还说,要是你爸爸在,莲花村的村长轮不到他做。”
林夕叹了一口气,推着把手的手被拍了拍,温温热热,轻轻柔柔,林夕看去,是姚雨然在拍她。
林夕抿了抿嘴,道“我没有事情。”
风雨桥此刻正热闹,远远地就听到音乐声,走近了,大家正围着中央的音响打跳。那些来的人不仅有林夕她们村的,还有别的村子里的人。
风雨桥上在外面打拼了一年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人在载歌载舞,风雨桥的这一头,小孩
子们互相追逐、打闹,尖叫声、嬉笑声也跟着传了过来。
小芳她们跑到林夕她们的面前,七嘴八舌地跟她们说话,说了一通以后,又跑走了。风雨桥两侧的河边装有木质的护栏,小孩子们掉不下去,大家也都放心他们到处撒欢跑。
林夕几人到风雨桥,还没站稳,林夕就被她大堂嫂拉到了打跳的队伍里了。林夕侧头看姚雨然,姚雨然笑着朝林夕摆摆手,滑着轮椅走到相熟的人面前。
大明宝也挤了进来,在欢乐的歌曲声中,林夕也被感染上了笑容,跟着大家的步伐,跳起了从小就跳的舞蹈。跳到高兴处,她跟大明宝拉着手脱离队伍,到了中央,跳起了双人打跳。衣服早就在热的时候脱掉了。
大明宝的内搭毛衣也是白色的,两人一黑一白,都是身材高挑,姿色美貌的姑娘,跳起舞来一个比一个柔美。周围的人都不跳了,就看着她们跳,等她们跳结束,有人走到她们的边上。
于是双人打跳又成了各自斗舞,叫好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终于跳累了,林夕找到了姚雨然,披上了外套。
池香萍她们也来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看你那一头的汗,擦擦。”
这里离大明宝家近,她跑回家拿了两提矿泉水来,谁渴了直接拿了喝就行,大明宝跟林夕说了两句话,就奔着她的男朋友孙显泉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出现在了打跳的人群中,八点钟,村里的花灯准时亮起,灯笼挂在新做的路灯下面,边上新种的树上缠绕了很多的彩灯,五光十色,一闪一闪的。风雨桥的桥顶,两侧全部缠上了暖黄色的彩灯。
这种彩灯缠绕着路边的每一户人家。一直缠绕都了村尾。大家也不打跳了,关掉音响,大家随着人流往村尾去。
一路上的彩灯也各自都是不相同的,有玫瑰花的、元宝形状的、也有麦穗、玉米穗、莲花状的。
等到了村尾,林夕的民宿面前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株莲花,彩灯绕着莲花的形状,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彩灯,弄成了莲花缸的模样。
妇联主任任大姐看着来的人多了,拉拉身上的衣服,直接走到中间,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腼腆,在说了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祝贺词以后。她直接把她的儿子女儿拉了上来。
她的女儿儿子比林夕她们要小,在小时候她们还能玩到一起,后来林夕她们毕业了,为了读书走得越来越远,大家见面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兄妹俩生无可恋地穿着民族服饰,她儿子王福斌手里拿着个吉他,一边弹一边跳。
唱的歌曲是喜庆的,跳的舞蹈是僵硬的,她的妹妹手里拿着个手铃,越摇越僵硬,不像是在跳舞,反而像是在赶尸。
大明宝搂着林夕的肩膀,笑得前俯后仰“我就说怎么他们兄妹放假回家以后就不出门了。原本以为是因为天太冷在家烤火,没想到是在练习舞蹈啊。这也太搞笑了。”
林夕的耳边全部是大家的笑声,她们越笑,台上的兄妹俩越跳越僵硬,林夕道“之前跟他们打跳,
他们不是跳挺好的吗”
“那是人多一起啊,现在就他们俩,没有同手同脚已经是很正常的了。咱们七嫂还是可以的。要是换成一般的家长,还真不能把儿子女儿赶到台上去跳开场舞。”大明宝乐呵呵的。大明宝家跟任大姐家是亲戚,按照辈分,大明宝管任大姐叫做七嫂。
终于台上的舞蹈跳完了,兄妹两个跟狗撵似的跑走,任大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走上前去,继续做主持,接着顾大宏跟杜顺成上场了。
两人合唱了一首我的祖国,歌曲是好听的,寓意是好的,就是两人的音不在调上,唱歌也没有什么技巧,主打的就是一个真情。但围观群众的火都被点燃了,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之后村里的干部们要么上去给大家讲了笑话,要么上去也唱一首歌。等他们表演完了,村里的人就可以上去了。
大明宝是个社牛,上去跳了一段新疆舞,直接将这场并不正规的“春节联欢晚会”给推上了顶峰。
之后王鹏又表演了一个小品,小孩子们上去群魔乱舞,老太太们上去表演了一曲广场舞,已经到十点了。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