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也就是这时,他总算是急了。
眼看着递拜帖的小厮回来了,他急忙迎上去“如何,殿下肯见我了”
殿、殿下身子不适heihei”小厮讪讪开口。
总督头大如斗,半天憋出一句“递继续递另外看看府中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都给长公主府送去”
“是、是”
小厮得了令,当即进了库房挑选,半天选出两尊玉狮子来,赶紧给长公主府送了去。
冯乐真一瞧见玉狮子,顿时就笑了“这营关果真是没什么好东西,这样的物件都能当敲门砖了。”
“这已经是他家最好的东西了。”阿叶接话。
冯乐真点了点头,突然觉出不对“你怎么知道”
阿叶一愣,意识到失言当即就要走,冯乐真眯起眼眸“站住。”
“闲得无聊嘛,奴婢就去这位总督大人家里转了转,”阿叶怕她生气,含糊说完后快速转移话题,“看来范公公先前说的没错,胡文生虽是封疆大吏,却根本没什么权势,否则库房也不会如此寒酸,都落魄成这了,先前还想拿捏殿下呢。”
“这便是贪心不足了,他想有人合作对付祁镇,又不想落于人下,可不得等着本宫妥协”冯乐真睨了她一眼,“你,闭门思过三天,再敢乱跑去别人家,下次就等着挨板子吧。”
阿叶嘿嘿一笑答应了,又赶紧拍马屁“但他没想到殿下如此厉害,连祁镇都不是对手,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得赶紧补救。”
“一对玉狮子而已,算是什么补救,且等着吧,还有东西要送。”冯乐真不当回事,“随风呢又去盯着人家木匠做活儿了”
自打她准许他换家具后,他便整日往外跑,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木屑,非要人家在过年前将一应物件给打出来。
阿叶“今天没去,没出门。”
冯乐真一顿“没出门可大早上就不见他人影了啊。”
“哦,他在后院教陈尽安读书。”阿叶解释。
冯乐真“”
“殿下,奴婢觉得沈先生越来越贤惠了。”阿叶认真道。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他就是闲的。”
沈随风的确是闲的了,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事忙,即便在同一个府邸也时常见不着面,大雪封城也不能出门消磨时间,整天去盯着木匠打家具吧,盯得人家木匠都要辞工了,一来二去也就只有找陈尽安消磨时间了。
“这个,是龙胆毒,是毒也是药,用好了可以强身健体百病皆消,用不好就容易一命呜呼,你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这个。”沈随风指着医书上的黑疙瘩解释。
陈尽安“何时才算万不得已”
沈随风仔细想想“中毒至深,药石罔效总之就是性命垂危时,实在没别的法子了,就用这个试试。”
“那怎么才算用得好”陈尽安又问。
沈随风“有人受用,有人不
受用,所谓用得好用不好,都是全凭运气。”
“这东西去哪找”陈尽安第三次问。
沈随风“此物举世罕见,没必要刻意去找,如果有缘分遇上”
“你也没见过。”陈尽安这次不是问句了。
沈随风“医书上见过很多次了。”
“果然没见过。”
沈随风“你最近怎么这么多话。”
“最后一个问题,”陈尽安坐在桌前仰头看他,手里还握着笔,“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当大夫。”
“多学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沈随风难得温和。
陈尽安隐约觉得不对,但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纠结之下索性不吭声了。沈随风见他终于安静,赶紧又翻开一页书,教他认下一个草药。
冯乐真来了一趟,看这俩人如此认真,便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长公主府内一片静好,而总督大人也在成功送出玉狮子后,又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来,直到大半个积蓄都送来了,冯乐真才勉为其难让他来府中拜见。
胡文生简直感激涕零,当天一大早就来了,冯乐真简单问了几句话,
便抬眸看了阿叶一眼。阿叶心里虽然不乐意,却还是捧上一个盒子过来。
“这是本宫从京都来时带的海珠,刚好可以做一对耳环,你且拿回去,代本宫赠予总督夫人。”冯乐真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沫。
胡文生连忙接过“下官代内子谢过殿下。”
“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年前就不必再来拜会了,”冯乐真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总督大人是个聪明人,想来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不看这些虚礼,凡事得从实处论才是,往后本宫在营关的日子还长,有得是瞧见大人真心的机会。”
“殿下教训得是。”胡文生汗都要下来了。
冯乐真不再多言,等他离开后才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殿下,那两颗珠子是先帝所赐,您怎么舍得给他呀。”阿叶不是个会心疼东西的人,只是这回送的珠子实在贵重,还是送给那样的人,她难免觉得不值。
冯乐真“他也不容易,总不好为了让他长记性,就真要了他大半家产,更何况”她轻笑一声,“先帝所赐之物,用来拉拢他的臣子,想来他泉下有知,应该也是高兴的。”
“殿下确定他受拉拢吗”阿叶小声问。
冯乐真倒不在意“他一个寻常臣子,得罪不起祁镇,也得罪不起本宫,只能选一方依附,而祁镇压了他许久,他若肯归顺祁镇,也就不会年年因为财政跟祁家军争执了。”
“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就是跟殿下合作,先前一直不理殿下,是想掌握先机,如今发现殿下不是他能掌控的人,就只有退而求其次做个二把刀了。”阿叶分析。
冯乐真无语“什么二把刀,你从哪学来的词”
“集市上卖萝卜的周大娘教奴婢的”阿叶笑嘻嘻。
冯乐真也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的大雪。
阿叶见她不说话了,便默默凑到她身边,也跟着往外看去。主仆二人安静看着大雪簌簌落下,直到外面刚扫的地面又被白雪覆盖,阿叶才小声道“京都城就没有这样的雪。”
“想家了”冯乐真问。
阿叶歪了歪头“当然没有,殿下在哪,哪就是奴婢的家,就是有点想秦管事了,也不知她一个人在京中境况如何,是否也想咱们。”
冯乐真无声笑笑,继续看窗外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