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问题都可以推后去处理,此刻占据他绝大多数心神的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库洛洛完全消失到现在已经有十天了,自从那天收到对方发来的告别短信后,那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即使去了库洛洛最后停留的城市,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有西索这个前车之鉴在,伊路米很清楚如果库洛洛有心想躲,自己能找到他的概率很小。
他当然可以调动家里的资源去找,可那样的话,家里就会立刻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而这非但不能解决库洛洛躲避的问题,还要应付家里人的询问。
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单是失去库洛洛踪迹的事情已经让他难以忍受。
伊路米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无数次的拨通那串能倒背如流的号码,片刻后,音筒里传来千篇一律的关机提示声。
他盯着手机,极黑的眼中暗淡无光,冰冷阴郁。
库洛洛会突然玩失踪的原因伊路米一清二楚,早在之前他就察觉到了对方隐隐无奈又烦躁的情绪。
可他完全不认为有问题,这是必经的过程,库洛洛迟早得适应习惯这种生活。
而且,伊路米觉得自己没要求库洛洛甩掉那些烦人的蜘蛛跟他回家住,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他汇报交代,完全听他的话,已经足够克制了。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和对待小奇一样直接在库洛洛的脑子里插入一枚念钉,这样就可以命令库洛洛禁止违抗自己。可惜库洛洛不会愿意,再加上自己也无法单纯靠武力压制住他,才勉强按捺住这种想法。
然而库洛洛却不能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所作所为更是彻彻底底踩在了伊路米的底线上,不断刺激着他几欲爆发的敏感神经,伊路米不知道库洛洛所说的“忙完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只知道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难以控制内心会崩坏一切的真实欲望。
他想杀人发泄情绪,可因为制约的关系,他不能再无缘无故地随意杀人,那样极可能会被家里看出异样。
在确认能够掌控库洛洛之前,他还不想暴露制约。
“咚咚咚”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伊路米收起手机去开门。
席巴站在门外,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看向伊路米,他无表情道“走了。”
“嗯。”
伊路米起身,这次回来不单是好久没回家妈妈下了通牒,也是因为有一单生意需要和爸爸一起出差。
席巴没多说什么,转身迈步。
他当然也看出长子的异常,但席巴对此毫不意外,甚至乐见其成,他也是这么劝下快要歇斯底里的妻子的。
以长子的性格,这两人迟早会有爆发矛盾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或许这一天已经来临。
伊路米本以为最多半个月库洛洛就会跟自己联系,可没想到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他仍
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机里是翻来覆去重复的枯燥忙音。
伊路米的耐心终于告罄,愈演愈烈的负面情绪令他甚至顾不上工作,开始四处寻找库洛洛,拍卖会、收藏展、名流宴会等等,一切库洛洛可能出现的地方他都会去看一眼,可这样没有方向地找寻就如无头苍蝇一样,自然也没有结果。
伊路米知道库洛洛不可能永远躲下去,但有什么其他方式能逼他提前现身吗
就在伊路米开始冷酷地思索起办法时,库洛洛终于联系了他。
依然只有一条短信
我找到了金翅王朝的塔伽石碑,这段历史倒是有趣,这个王朝的第四位国王在征服另一个国家时因杀戮太多深感悲痛悔恨,于是在石碑上刻下诏令与宏愿,他将不再容忍杀戮和俘虏,要用慈悲和宽容收服人心。
对于一个侵略者来说这话很可笑是不是可他居然成功了,国土平稳扩张了三倍有余,不过不是靠慈悲和宽容,而是靠宗教的力量,杀戮当然也少不了,只不过都被粉饰太平。
塔伽石碑上有着国王立下的誓言制约与响应其诏令的万民愿力,但是他最后还是被反噬了,传言说他的神
魂去往了神之国度,可我猜应是死无葬身之地。
总之还是失败了,接下来我们会换个地方找其他的线索。
洋洋洒洒的一堆文字,令伊路米想起了在那艘前往塞亚岛的游轮上,两个人在甲板上无所事事地漫步,库洛洛与自己叙说有关塞琉国故事的情景。
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淡然平常仿佛他没有消失一个多月一样。
或者说库洛洛就是这样的,感到烦心时可以玩失踪让人完全找不到,有心情时也可以如招猫逗狗般给点回应。
真是随心所欲。
伊路米想,看着手机屏幕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可那双空洞的眼睛却黑得渗人,他拨通了库洛洛的号码,过了一会电话才被接起。
好歹是接了。
“你在哪里”伊路米直接问,隔着话筒,他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异样。
“现在在埃珍大陆,但马上要离开了。”库洛洛一如既往温和悦耳地声音透过音筒传来。
他倒是有问必答,可惜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来找你。”
“不用,”库洛洛道,“等忙完了我会去找你。”
伊路米沉默了瞬,“你什么时候忙完。”
“现在不好说,你等我电话吧,先这样。”不等伊路米回复,库洛洛便挂了电话。
“”伊路米拿着手机,微垂首,许久没有动作,滑落的黑发遮掩了他的神情。
他没有再打过去。
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两人才再次联系上。
这次库洛洛直接打来了电话,他先是简单交代了下近期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