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具尸体发现于秋末,八十年代初的阳光照亮了糜烂的街道,随着执舵人的更替,五月花号所膨胀而来的巨轮缓缓地往另一个扑朔迷离的未来行驶而去,一度撼动过这艘巨轮的嬉皮士运动逐渐如潮水般退去,偶尔的回浪已然不成气候。名为媒体的虫蝇已然没有什么好大肆宣扬的了那些放荡的、有害社会的波西米亚者已经死无全尸,或许社会将对此感激,可他们终究不能仅凭体育频道度日啊于是,科姆布朗宁的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搬上了头条。

事实上,出乎后人意料的是,第一个报道此事的记者来自费城,在此事件作为导火索被点燃之前,我们还是得先讲讲哥谭哥谭,一切故事都离不开这里,全美最高的犯罪率,却是花园州注的经济中心之一制造业、制药业尤为发达,可以说为半个城市的劳工了就业岗位而另一半人口,在人们带着恶意的调侃里,则是由地下的黑色产业来养活的。

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警察与勾结,一千美金就能买一条人命,死人是自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暗地里死去的人不胜枚举。而科姆布朗宁本该也是其中一员,她被发现在一处化工厂附近的小巷里,那里通常被人用来堆放垃圾,她的尸体就这样被十公斤重的垃圾压到最底下,直到发出恶臭,被来扔垃圾的居民误以为垃圾堆下掩埋了一只郊狼当人们把垃圾搬开后,她才得以被发现。

她是附近富勒工厂的工人,年龄不过二十,父亲早亡,她与母亲、弟弟同住,人际简单,在大部分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外伤或者是里头没有什么别的门道,通常会被警方查找一阵后,要么草草结案,搁置在一旁。少部分真凶会被绳之以法,前提是他没有什么别的“背景”,那时的哥谭警局就是如此,有心无力,内鬼不断;经过法医鉴定,科姆布朗宁死于烧伤。

对此,她所居住的佛多大道谣言不断夸大其词,与真相相去甚远的消息如雪花一般四散开来,不知怎么回事,布朗宁的死因从“烧伤”传为了“化学液烧伤”,只因她在工厂上班,到最后,在那个信息不甚发达的年代,甚至传出了如此谣言有一名化工厂的女工在工作时掉入了化学桶,被活活腐蚀在了滚烫的化学液中。

“就像人掉进了满是硫磺臭味的地狱岩浆里那样。”讲述这件事的老流浪汉说,他裹着脏兮兮的毯子,用高昂又疯狂的语调宣扬着某个箴言“掉入的是人,爬出来的是魔鬼黑暗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是此番言论,恰好吸引了一位隔壁州的记者,那位记者本来是携同妻子过来度蜜月的,偶然在街上听到这则言论后,他立即兴致勃勃地展开了调查至于他的调查结果,大家无从得知,然而从后世得到的消息来看,此人无疑是个盗世欺名之徒,因为他在回到费城后,立即把谣言搬上了报纸头条一起魔鬼作祟的烧伤案不出所料地吸引了大众的眼球。

“有意思的是,这件事还惊动了教会,他们特意派了人来驱魔。”布莱雷利点了点按顺序排列好的报纸复印件“不过不了了之,而就在人们兴致正高的时候,第二具被烧伤的尸体出现了。”

“卡米拉富兰克林,十六岁,在上学的路上失踪,后来被发现于一处河滩,当时街坊都以为她和她的男朋友私奔了,发现她的是几个到河边约会的青少年。”

“经过法医鉴定,她的死亡时间与布朗宁相差不过三天,就在警方迫于舆论展开调查时,第三位受害者当年的十一月中旬被发现,于是这起噱头为恶魔作祟的案子也逐渐从神秘学的角度脱出,正式为人们所了解这是一起人为的连环杀人案。”

“唔。”夔娥快速地扫过了那些逝者的名字和样貌,她们之中有黑发、金发,也有棕色头发,年龄各异,最大的二十八岁,最小的也就十六岁,无一例外都是女性。

她打心底厌恶这类连环杀人犯,从来都只会找妇孺麻烦,通过杀害弱小来证明自己强大呸

“那么,哥谭警局有调查出什么吗”

“一开始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与这些女性相关的人身上比如富兰克林的那位男友,很遗憾的是,虽然他看上去就是个骗小姑娘的货色,但事发时他正在另一个城市与情人共度良宵。”

“以及这位特蕾西女士,她与房东有些恩怨不过当时也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

布莱雷利揉了揉眉心,证词乏善可陈,线索一团乱麻,这种旧案查起来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而且那位房东已经在千禧年初过世了,我个人倾向于不是他,不然盲鸦干嘛给我们揽这活儿。”

“会不会是之类的”夔娥说“我就随便提一提可能,比如有同伙之类的。”

布莱雷利沉吟道“不排除有同伙,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得再看看情况。”

“就没有别的活着的知情人之类的吗”阿尔塔蒙问“单凭这些感觉有些勉强。”

布莱雷利漫不经心地转了转笔。

“名单我们的警探先生还在整理。”他说“不过确实有那么一个”他说了句什么,另外两个人都没听清“如果能得到,那再好不过了。”

“什么”

他“啪”地放下笔。

布莱雷利抬起头,轻声说“韦恩。”

他又重复了一遍“韦恩没错,那个主治医生,尽管他也已经死了,但我们不妨假定他生前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将这件事写了下来,当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是不能争取一下。”

“等等,说起记录,那医院的记录没有吗”阿尔塔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事实,没想到布莱雷利笑了几声,往后仰去,他的椅子也被他带着往后倒接着停在了某个位置,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又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没有那种东西啦。”他欢快地不如说,一到这种时候他就不自觉地用这种口吻说话,自娱自乐、自嘲自讽、以掩盖他的些许烦躁与恼怒。“所有记录都被人为抹去了。”

“所有”夔娥惊呼道。

“所以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布莱雷利说,他闭上眼睛,扯了扯嘴角。

迷雾仍未散开

布鲁德海文的周一和其他城市千千万万个周一一样,意味着忙碌、躁动、早起的困倦还有对操蛋生活的咒骂。周一,一个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美好的一天,这种特质放到在布鲁德海文警局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