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伊登对皮尔斯说。

他带着皮尔斯穿过了一处密道,又在森林中跋涉了半天,最终到达了一处悬崖。

皮尔斯往下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可能存在的大海dashdash毕竟这座小镇并不靠海,而是彻头彻尾的森林之子;层层叠叠的漆黑树海将这座悬崖包围环绕,伊登福特推开门,招呼他进去。

heihei一座普通的木屋,没什么特别的。对于小孩子而言,再朴实无华的地点,一旦按上秘密基地”这个词儿,朦胧的好感就会覆盖掉一切不合理之处。

皮尔斯带着满腔的好奇与期待,就这样步入了地狱。

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眼睛的那段日子,人生才开始的伊登并没有选择就此放弃。毕竟,哪怕是下坠,也需要时间和过程。他在一部分人的鼓励下重新开始,找了一份工作。

镇上计划着扩建出一个游乐场,以迎合旅游旺季带来的客流量,虽然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在种种因素的干扰下搁置,对于伊登福特来说,站在尚未建成的、空荡荡的游乐场面前分发气球的日子,是一生中最为快乐的人生。

他带上假发,化好妆容,整个人就成为了仅代表快乐的小丑,在有游行的日子里,他带着同样的装扮,混在巨大的动物队伍里,抛向他的只有鲜花和无数欢呼。

没错,欢呼,不是责罚、不是辱骂,是排山倒海的欢乐他需要这种欢乐,只有在他带上面具的时候,才能得到的欢乐。

于是伊登为了更多的欢乐,开始参与一些政治生活。

“我很好。”他蹲在孩子们身边,机械地微笑着,摄像头的倒影里映出的是他惨白的脸,洋溢着欢乐与幸福。“我很高兴能认识这么多人”

风从破掉的窗户中吹过,送走人群的伊登依旧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妹妹很早就嫁了人,父母留给他的房子里一如既往的黑暗。

他卸了妆,拖着吃力的身体上了床。这些年参加儿童公益活动的他陪着孩子吃了太多的零食,以至于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健康他闭上眼睛,在半梦半醒之间、在剥离了喝彩带来的嘈杂之后

布满血丝的双眼冷不丁地出现在了门口,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找、到、你、了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过神,那个来找他借宿的孩子已经死掉了。

孩子手里是一副水彩画,一个小人牵着一个小丑,大概是为了趁他熟睡的时候放到他的床头。

他抬起头,在光滑的奖杯表面看到了熟悉的脸,目眦尽裂,嘴角却高高吊起,一张父亲的脸。

没错、没错。不是小丑的脸,而是父亲的。父亲是这样的,父亲是会这么做的。父亲回来了。

他带着父亲,收拾掉了现场满地的血,然后撕掉了那张只有小丑才会珍视的画,趁着夜色去镇上买了酒。因为父亲会喝酒;接着,他拿出了刀,一刀刀切下了鲜肉,放进冰箱,因为父亲喝酒的时候会有肉。

三个月后,他出席了妹妹的葬礼。

每个人都向他表示哀悼,他穿着一身彩色的戏服,仿佛才从哪场演出中回来一样,人们想,他一定非常悲痛。

“父亲杀死了她。”

他喃喃道。但听的人从不把这话当回事嗨,他们那个酒鬼爹早就死了,又怎么能杀掉自己三十岁的女儿呢听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在牧师开始念诵悼词之前,迫切地张望着人群他还等妻子取帽子来给他,参加葬礼却没有戴帽子,那该像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