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家靠着掷硬币来决定了要不要让布莱雷利去给布鲁斯替班。
“怎么感觉跟双面人似的。”迪克作为年长的那个,他负责闭着眼睛抛。
“我押正面。”杰森说。
“嗯哼”迪克说“那我抛了。”
他猛地发力,硬币被高高抛弃,在空中旋转,迪克凭着那点微不可查的风声精准地接住了那枚薄薄的硬币,他都能想象得到银制的圆贴片在灯光下闪烁的样子。
交给命运吧,他想。
当晚,布莱雷利无奈地套上了那身沉甸甸的蝙蝠战甲,在转过身时,还得面对“究竟谁来开蝙蝠车”这个问题。
老天,毁灭吧。他头一次面无表情地像个真的蝙蝠侠似的,开门上车一气呵成“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布鲁斯在黑着脸目送他们离开后,转头就被戴安娜塞了一听运动饮料,她多拿了一瓶。
“你不如多给他们一点信任,布鲁斯。”
她穿了一件高领无袖背心,为了方便活动。其实乍看上去,她和阿尔塔蒙的差距并不大这里单纯从气质方面来讲。他们同样沉稳、认真、一丝不苟。只是戴安娜笑起来更富有感染力。
“这不一样,戴安娜。”布鲁斯解释道“不是信任的问题,我当然愿意信任,但那孩子我是说”
他应该说什么那孩子要面对的和他们不同还是他们之间的行事差距不,都不是。布莱雷利能被顺利接纳到这个家族中,不单单是那份血缘关系
“这是我的事情。”片晌,他说“我不能以他也身处这片暧昧不明的黄昏为理由,轻易把他拉入夜色中,他没有这个责任与义务,他们付出良多”
如果不是需要尽快弥补上黑书欠缺的道德值,他也不一定会开口提出让布莱雷利加入夜巡。
“你知道,”布鲁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沉闷的声音,指甲刮蹭的声音,还有回荡在蝙蝠洞中的空寂。“有时候比起正义,我更像”
“更像在践行愤怒。”
克拉克说,他不知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按理来讲,他应该在楼上写他的稿子。这就是平时克制超能力的好处了,当你真的到了一个没有超级大脑、超级速度的身体里后,还能自如地应付那该死的工作。
“或许会有那么一点,”他推了推那副夔娥自己的平光眼镜,和其他两人相比,克拉克就穿得很随意,他靠到栏杆上,在布鲁斯身边“但这么多年,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
布莱雷利再次蹲到了滴水兽上,这回没那么冷了。九月的最后一周,沸腾、蒸灼的夏日逐渐被平息。他冲红罗宾打了个手势。
分头行动的时候,好心帮忙却惨遭“孤立”的夜翼跟到了布莱雷利身边,他没话找话的功夫一向很绝“之前我好像有听到你在唱一首歌能分享一下吗”
“什么”布莱雷利微微侧过头“哪一首”
迪克哼了一段开头“懂得一个男人需要什么来着。”
“付出很多。”布莱雷利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不会因为败坏蝙蝠侠形象而回家后被灭口,他慢慢地唱了下去“勇士或圣人。”
“亦或是愤怒的小男孩。”
他隐藏在蝙蝠面具下的蓝眼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闪烁着、扩展着汹涌着,海水缓缓推动着浪,悲伤并不是一次就倾泻而出的,而是永久的、不疾不徐地演奏着,固定的格律与韵脚,像一条永无出路的悬梯,自上而下,从父亲到孩子。那片海就这样收缩着、成为一个水球,蓝盈盈的,就这样,布鲁斯睁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听克拉克说道
“超出了愤怒,我的朋友。”
他平静地宣判,好像不是在夸奖谁,只是出于职业素养所讲出的一句公道话,“要说有什么不好,我们没人是完美的,我们一直在犯错,我们没有走到尽头,也许不会有那一天”
“可我们还得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戴安娜说“不要认为你的善行不够搭救他人,你已经做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