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回了屋子,把织好的辫子散开晾干。
吃饭之前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这样子一织辫子,解下来的头发都带着卷儿,她懒洋洋地卧在卧榻上,漆黑的头发从榻沿儿上流下去。
有人吟道“鬓似乌云发委地,手如尖笋肉凝脂。”
罗敷的十根手指头纠缠在一起,口中嘟囔道“每次你来,总要做风流公子状,做什么呀哼”
对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揶揄道“是谁惹得我们罗大小姐不高兴了”
罗敷懒洋洋撩起眼皮,就瞧见了斜斜倚在窗前的楚留香,唇角含笑,春风得意。
她笑骂道“你会不会走门会不会走门小心我大喊一声捉采花贼,咱们风流盗帅那可就要遭殃了少不了一顿好打”
楚留香哈哈大笑,笑罢才道“好妹子,你吃了炮仗,总也得叫我死个明白吧。”
罗敷“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成我亲哥了我怎么不知道。”
楚留香伸出绢扇,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故意板着脸“你还没完了”
罗敷“哼。”
楚留香失笑。
下一秒,他的手中就变戏法似得变出了个红宝金环来,“嗒咔”一声扣在罗敷的手腕上,无奈道“大小姐,这是过路费。”
罗敷瞬间笑开了,伸着胳膊欣赏自己的新首饰。
楚留香道“看来你在兴云庄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罗敷心不在焉道“我还去金钱帮在上官飞灵堂里开趴体呢”
楚留香“开什么”
罗敷“没什么。”
楚留香“所以这个公审李探花,当代玉堂春是你想出来的话”
罗敷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点了点头。
玉堂春是名戏,讲的是名妓苏三被冤枉杀人、最终在公堂上洗涮了冤屈
的故事这么一说好像拿玉堂春来作比李寻欢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古代伶人的定位可不是“人民艺术家”,而是“戏子”,与妓女并列,这并非是一种单纯在地位上的贬损,而是的确差不多,伶人唱戏,艳戏可不少。
有些版本的玉堂春,会有一些很“低级趣味”的东西
所以罗敷这行为约等于毫不客气地拿着李寻欢疯狂擦边龙啸云不过污蔑李寻欢女装,罗敷直接下手搞那啥,在辣手无情的程度上,究竟是谁更狠一点还真不太好说。
但你还没法说她什么毕竟人家苏三最后洗刷了冤屈,性情也很高洁,立意上来说那是正正的。
楚留香瞧着罗敷羊脂玉晕红的羞涩表情,心里除了“”还是“”。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道“陆小凤被你使唤出去叫人了”
罗敷点点头,道“镇远镖局常漫天、平南王府江重威,还有华玉轩的华一帆,他们应该不日就会到。其实我还想让陆小凤去请西门吹雪出来玩呢。”
楚留香挑眉“西门吹雪你去招惹他,小心被扎疼手。”
罗敷冷笑“这世上还有能让我被扎疼手的人”
楚留香“”
楚留香想了想,还真没有,她都能把荆无命光明正大地从金钱帮里借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干不成的
楚留香道“你
想见西门吹雪是做什么”
罗敷道“啊呀,公审李寻欢嘛,总能审出个真凶来的,听说西门吹雪今年的四个杀人名额还没用完,那不如来个现点现杀嘛”
楚留香“”
楚留香的鼻子都快被自己摸秃噜皮了。
最后,他只是说“明天,我们去吃现点现杀的活鹅吧。”
罗敷“好呀”
随后的几天,因罗敷那“当代玉堂春”的宣传策略实在太成功,城里的江湖客是越来越多了,基本上在街上溜达一圈,她就能收获好几个系统提示音。
譬如说什么「可攻略人物柳无眉」和「可攻略人物李玉函」。
这两个人物同时出现还触发了系统的新成就任务提醒。
「成就贤者之爱;成就详情“啊,太太,你也不想让先生知道我们两个”;“啊,先生,你也不想让太太知道我们两个”;“啊,孩子,你也不想让你父母知道我们两个”
总而言之,贤者之爱就是这样一种东西。身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小姐,想来,令一整个户口本都爱上您也是美事一桩呢请加油完成哦」
罗敷“”
罗敷“”
罗敷“变态”
刚刚风尘仆仆的回保定的陆小凤正和她一块儿在街上溜达呢,闻言警惕地抬头“你骂我干什么”
罗敷“
不是在骂你。”
陆小凤冷笑“这儿就我一个你不骂我你骂谁”
罗敷面无表情“好吧,这么喜欢挨骂,那骂得就是你,变态。”
陆小凤“”
陆小凤气得差点就跳起来了,罗敷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罗敷还碰到了自己预定的合作伙伴吕凤先。
温侯银戟家底丰厚,每到一处,都是直接买地产的,大剌剌地挂上招牌“吕园”,搞的罗敷很是羡慕,非常想知道天益堂每年的净利润到底是多少,才经得起这么败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熟人面孔,譬如说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游龙生、万福万寿园的金灵芝、还有高亚男也来了,说是下山历练。
罗敷很高兴,她做东请客,请她们二人一同到城内的一处大酒楼春华楼吃了顿饭,三个女孩儿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至于阿飞那天夜里她利用阿飞想钓出林仙儿失败后,罗敷就把他给忘到脑后了,直到她溜达到沈氏祠堂附近,看见阿飞赤着上身在洗衣服。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年纪比荆无命还小几岁呢,家务倒是干得比荆无命利索多了
就是这初春的天住在破祠堂里,还只有一件衣裳,洗了晾在一边,自己就赤着上身在露天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总叫人觉得,这就是年轻人仗着自己身子骨好在作死。
罗敷问陆小凤“你说他怎么不把裤子也一起洗了。”
陆小凤。
陆小凤“因为他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