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朝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冷逼问道“我在想什么”
罗敷冷冷道“你来过芙蓉香榭,不来见我就跑走了,是不是”
荆无命冷冷地凝视着她,死灰色的瞳孔缩小,目光像是针芒一样,他的眼神简直就好像她现在没穿衣裳一样,他又逼近了一步,已同她不过一步的距离,他森森地逼问道“我在想什么”
罗敷恼怒地扬起了巴掌,重重一掌掴下去
啪
荆无命苍白的脸被打偏了,嘴角有一丝血缓缓地流下来。
罗敷厉声道“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到底该回哪里去,所以干脆把自己的左臂直接毁掉,来看看我和上官金虹到底谁会心疼你,是也不是”
荆无命的瞳孔痛苦地颤动着。
他就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一动不动,刚刚他还死死的盯着罗敷,现在他却根本不敢看她。
罗敷厉声道“脸回正,我看你就该打”
荆无命的脸慢慢地回正,盯着罗敷高高扬起的手,一动也不动。
罗敷的手在空中停滞着,用力跺了跺脚,最后伸手拽住了就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跟我走”
荆无命踉踉跄跄地被罗敷扯着走。
他生得很
高,罗敷比他能低大半个头,罗敷的手一直不放开,他就只能弓着背、弯着腰、低着头,用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沉默地走路。
罗敷没回罗园,罗园距离阊门有点远。
她踢开了阊门内第一家客栈的门,对着店小二甩过去一荷包的金银锞子,噼里啪啦道“开一间上房、去请个治外伤的大夫来,叫他把各种膏药金疮药什么的带得足足的再去烧桶洗澡水、弄几块干净的大汗巾、弄四五个好克化的菜来,弄上碗煮的米开花的白粥来你不要怕麻烦,这些事做好了,我手里的上赏钱还大大得有”
店小二竟然也是个独臂的瘦削年轻人。
他沉默了一瞬,把金银锞子又扔回给了罗敷,道“我不多收,你跟我来吧。”
罗敷一眼就瞧出这店小二也是有武功有故事的人不过她此刻却疲惫得不想探究,只道“拿着吧,请大夫的钱,这大半夜的,叫其他人起来精心干活,没钱不行。”
沉默的店小二收下了那荷包,把他们带到二楼上房后出去忙活去了,又很快拿来了两套旧衣裳都是男人的旧衣裳,看起来就是这店小二本人的。
荆无命默然地站着,浑身上下都在滴水,脚下积攒了一滩小小的水洼,湿漉漉的。
罗敷背对着他把外袍脱了,露出如玉的脊背和小片的裹胸布当然也湿透了。
她拆了头发,一绺一绺的青丝如漆亮的海浪,贴在她背上,
荆无命盯着她的背。
罗敷霍然回身,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一转身,荆无命自然而然看到了她的小腹与腰身。
平心而论,她的腰绝不是最纤细的。
她腰腹间的肌肉将力道发挥到极致时,曾将重达三百多斤的大欢喜女菩萨生生在空中甩了个圈儿,这样的力量不是那等“楚楚纤腰”可以拥有的。
但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她那惊人的魅力。
荆无命死死地盯着她腹部那道直撩而上的淡红伤疤,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甚至喉头还滚动了一下。
罗敷“”
罗敷不高兴地把店小二送来的干净黑衣穿上了,就这黑衣的遮掩转过身,过了一小会儿,她把白色的裹胸布扔到了地上。
她皱着眉道“这衣服有点粗糙,穿起来不舒服。”
荆无命盯着她道“嗯。”
罗敷瞪起眼睛就骂“嗯什么嗯还不快点把身上擦干净,衣服换了你是去泥潭里打过滚儿么脏成这样子,讨厌死了”
荆无命伸出右手,慢慢地拉开自己的腰带。
失去一只手后果然做什么都很困难,比如穿衣服但罗敷竟也就这样光看着,完全没有要上来帮一下忙的意思。
她冷笑道“怎么样失去一条手臂的感觉好不好玩”
荆无命的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你生气了。”
罗敷双手抱胸“我不生气,难道还要高兴难道还要夸你做得好”
荆无命莫名其妙地说“他没有生气。”
罗敷一挑眉,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懒懒道“他做了什么”
荆无命默然半晌,喃喃道“什么也没做。”
只是当他不存在了。
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对上官金虹的意义,就是一把剑上官金虹是持剑的那个人,剑被折断,剑主人就丢了他
,如是而已。
那他在罗敷这里呢他在罗敷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荆无命霍然抬头,一双灰眸死死盯着罗敷,好似又已收缩、又好似燃烧起了一种无法遏制的凶狠无论是谁瞧见了这双眼睛,都会觉得自己的肉被他一口咬了下来
罗敷不高兴地瞧着他“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荆无命冷冷道“你是我的情人。”
罗敷“”
罗敷“啊”
荆无命似乎觉得自己被拒绝了,他下颏紧绷着,双眼充满血丝、杀气毕露,声音冷到几乎能让人的血液被瞬间冻结“你是我的情人”
罗敷瞪圆了双眼,忽然“哈”了一声,双手叉腰,大声道“情人我的情人要潘驴邓小闲齐备你荆无命自己照照镜子,你满足几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