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说,“不是送你。”
虞寻“哦”了一声“那就是送我了。”
“”
妈的。
这人听不懂人话。
云词懒得再说。
反正笔记送到了,他们俩之间算扯平。谁也不亏欠谁。
就在云词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虞寻散漫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我在听课过程中还有些个人的观点和注解,不方便拿笔,需要找个人帮忙写写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愿意帮我这个忙。”
哪个好心人也不可能是他。
云词这样想着,转身的动作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停住了。
上课铃响。
下半场课程开始,法制史老师捧着水杯回教室。
他低头看课件,找到上节课没讲完的那页,等他调整好再抬起头,发现原先相隔大半个教室的某两名学生居然破天荒坐一块儿了。
法制史老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他开始正式讲课,没说两句话,又没忍住看了一眼。
如坐针毡的云词“”
“咳,”法制史老师收回自己缥缈的思绪,“好,那么我们继续看啊,上节课提到清末的大规模修律,这背后其实是被时代裹挟的被动选择。”
“一预备立宪的背景与指导原则”
这都是他昨天提前预习过的内容,他听得左耳进右耳出。
云词面前摆着两本笔记本。
法制史老师往课件上标什么,他就在笔记本上重点抄一遍,抄完一本抄另一本。
其中一本是虞寻的。
就在前一页上,还有虞寻的字。凌厉且潦草。
这人
笔记做得很简洁,经常把一长句话浓缩成三两个字,如果不是云词对之前的知识点印象深刻,就算在路上捡到这本笔记,都看不懂这笔记的主人到底学的什么鬼专业。
大学教室的座椅不像高中,两个座位一起,每组中间会单独隔开。上大课的教室像会议室一样,一长排之间没有任何空隙。
他头一回挨着虞寻坐。
高中的时候两人不同班,一班和七班之间,甚至连教学楼都不在同一栋。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和虞寻之间,会有今天。
法制史老师往下讲,讲到第二节。
虞寻用笔敲了敲桌面,提醒“这句记一下。”
云词也用手里的笔敲了下面前的笔记本,回应写了,没瞎的话自己看。”
虞寻“我还想写句个人观点。”
云词“说。”
有屁快放。
虞寻指挥“在这,就这个空白的位置,补一句。”
“这老师讲得还不错。”
云词“”
虞寻还在继续“还有这里,横批,这段简单,好记。
“还有这里,
就写这个知识点大概率不会考,记了应该也没什么用。”
云词“”
这就是你所谓的观点和注解。
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转身走人。
半晌,云词咬牙问“你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写。”
虞寻大概是为了更方便指挥他,一只手撑着下颚,斜侧着头,视线没对着前面的投影仪,反而一直在盯着他。
闻言,他想了想“倒是还有一句。”
云词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虞寻一边转着笔,一边随口说“2023923,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小词。”
这行批注。又他妈。是什么。
云词手里的笔都快被他拧断了。
与此同时。
就在他俩记笔记的间隙,一班二班集体走神,都在偷摸玩手机私聊。
一堂法制史的课上下来,什么知识点都没记住。
坐一起了,怎么说
你管这叫坐一起
不然叫什么
我倾向于这叫刚才课间下战书时他俩吵的那场架没吵完,上课接着对峙。
1
狠狠点了。
课后,云词直接带着课本去了李言寝室。
李言对他表舅这种“逃难”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上午没课,宅在寝室打游戏“我寝室就是你第二个家,随便坐,想睡觉的话我和周文宇的床你挑着睡,你来那么多次,我就不招待你了。”
周文宇在边上赶作业,闻言熟练地挪了下屁股,顺带特意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缺架情况“打架那天,我有课,不
然我肯定也来给你撑场子。”
云词坐在长桌角落,听见这茬,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过去了,”云词最后说,“这事以后别再提。”
周文宇和李言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句话真正的深仇大恨,是轰轰烈烈打完架后,都不愿再提及。
李言抬手,在自己嘴边比划了个拉链的姿势“懂,我闭麦。”
云词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问“打游戏”
李言“昂。”
他手上快速敲击着键盘,射击目标对象,电脑屏幕出现击杀字样。
李言又说,“还是老游戏,无尽荣光。高中那会儿被管着,只能在黑网吧偷偷摸摸打两把,现在大学了,这不得玩个够。”
说着,他想起一个事,头也没抬地问“对了,你游戏账号找回来了吗”
“”
李言问完,得到的是沉默。
他正好一局打完,抬眼,发现他表舅脸又莫名其妙黑回去了。
云词待在他们寝室混了一下午,写完作业之后又甚至用手机下载了一个最新的手游,不惜玩起了游戏。
打两把后,他退出去习惯性点开微信。
扫了一眼,未读消息里没有某个黑色头像。
这个点,他大概在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