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词面对他直接的“告白”,浑身躁意变成了其他某种东西,接着突然熄了火,
“你。”
他“你”不下去,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松开手,直起身,回避说“随你,爱删不删。”
说完,他同手同脚回的上铺。
躺在床铺上睁着眼,半天没睡着。
下铺偶尔会传来一点动静,虽然看不见,但他能确定虞寻也一直没睡。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张床板,以上下铺的距离,一起失眠到了半夜。
凌晨一点。
他手机亮了一下。
是黑色头像发的消息,两个字。
yx:晚安。
云词睡前,又去看了一眼这人的朋友圈,发现那条仅他可见的表白,虞寻最终没删。
学期过半,很快就到十一月底了。
这天一早,云词被严跃一通电话叫醒“今天上午没课吧我看了眼你课表,没课的话回家一趟,刚好给你过个生日。”
云词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号。
他又顺着生日这个词,想到了某个人的手机密码“”
严跃发觉听筒里片刻沉默,说“听见了吗。回话。”
云词咳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听见了。”
严跃又问“是学校信号不好”
“不是,”云词说,“刚走神了。”
接着,他又岔开话题问“你今天没课么”
严跃“今天学校组织活动,参观军事基地,没什么事,我请了半天假。”
云词“哦”了声。
这种参观活动西高经常举办,那会儿一班和七班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能撞上,两拨人每每遇见都要互相冷嘲热讽几波。
现在想来,虞寻作为七班班长,暗恋的几年里估计都是有针对性地带队来找他的。
还有以往无数次的针锋相对。
所以竞赛那次,他其实是带着流子来给他加油助阵的么。
云词想到这,又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谁他妈这么暗恋的。
应下严跃后,他简单洗漱,套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穿过学校那条中央大道,在校门附近有一个公交站,他刷卡上了车,在后排坐下。等公交车大概驶过十几站后,车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
尤其是西高附近的景色。
熟悉的梧桐树,街道,校外的便利店。
还有西高后门,他以前没注意过的烧烤摊。摊位这会儿关着门,门口木质板凳和塑料桌摆得歪歪扭扭,边上叠着几个货箱。
这就是虞寻和流子打工的地方。
云词透过车窗,看了几眼,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摊位了。
“”
“以前没见过,”云词低声,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自言自语说,“好奇也正常吧。”
手机里,微信上未读消息有很多。
有李言发来的祝贺生日快乐兄弟,这个月生活费花差不多了,你还月底生日,我没钱给你买礼物,只能像这样口头祝贺下。
类似祝贺还有周文宇和其他老同学。
平时一直消息发个不停的黑色头像今天倒是没动静。
上回没动静,这人在写情书。
这回没动静不知道又在折腾点什么。
云词不敢想下去。
公交车到站,他裹了下大衣,弯腰下车。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回过家,南大开学后为了适应学校生活,前期一直很忙,就连国庆都是在寝室过的。加上严跃本身也忙,两个人的时间一直很难撞上。
他拿钥匙进门前,隔壁老奶奶正好出门,跟他打招呼说“小词,今天放学回来看看啊”
云词嗯了一声。
老奶奶“是要多回家,你们这些孩子,离开家之后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了,我那个孙子也是你爸那个人虽然平时板着张脸,其实也是想你的,就是不好意思说。”
推开门,家里的陈设还跟以前一样。
这个家只有他和严跃两个人住,说温馨算不上,毕竟没有女主人的痕迹,东西都摆得一板一眼,桌上也没铺桌布。木质家具有些年代感,看着很沉稳。
客厅最多的反倒是书柜,连电视柜里装的都是各类书籍。
这些书他大都看过,严跃放在家里,他没事就看看。
他进门的时候,严跃正在浇阳台那盆养了很久的吊兰。
“爸。”他喊。
“回来了”严跃放下浇水壶,“我简单做几个菜,你等会儿。”
严跃做饭的水平一般,他对外是状态永远稳定的教导主任,对内时常失常,正常发挥的时候做饭还能吃,如果他有心事,做出来的饭菜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所以当初严跃为了虞寻半夜不睡觉那阵,他吃了很久的黑暗料理。
最后做的三
菜一汤。
云词坐在以前一直坐的位置,夹了一筷子菜。
除了他和严跃坐着以外,餐桌边上有一把空椅子,椅子是被拉开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一家有三口人在一起过生日一样。
严跃脱下围裙,说“生日蛋糕在冰箱,等下吃完饭你去切。”
父子之间,说话风格总是严肃些,有时连“生日快乐”都很难说出口。
“在学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