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越下越大。
药物起效,虞莹睡着后,整个房间变得更加安静。
虞寻走到窗边,他盯着那三条陌生短信看了很久,然后抬手,手机屏幕跳转到拨号界面,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嘟。”
“嘟。”
“”
响第四声的时候,嘟声停止。
电话被人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恶心又熟悉的声音。
那人声音里似乎含着口痰,嘶哑着笑了声“终于想起来给你姑父打电话了”
他接着在电话里说“还以为你们都快把我忘了。”
他一字一句“我可是,一直都很想你们。”
杨威住在廉价旅店里,周围遍地都是酒瓶,他常年酗酒,相比之前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皮肤也被晒得黝黑。
原先他和虞莹住的那个家,先是虞莹跑了,然后又因为债务问题,被法院拍卖。
但即使卖了房子,也填不满他之前欠的窟窿。
他辗转回到这个城市,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杨威死也没想到,他会栽在一个孩子手上虞寻当时还只是一名高中生。
他想到这些,再压不住情绪,他抬脚踹翻了一堆酒瓶,啐了一口“你他妈把我捅出去,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房子没了,车没了。”
“不对,我还有个老婆,”杨威又说,“你真的以为我找不到你们”
虞寻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他这么称呼虞莹“既然回来了,抽空办一下手续。”
杨威“手续什么手续。”
虞寻“离婚手续。”
“”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
然后杨威居然笑了“想跟我离婚”
“不是想,”虞寻说,“是通知你。”
杨威骂了句“妈的”“现在大学生了,换手段了。”他想再找瓶酒喝,嘴里说的话开始变得含糊不清起来,“你学的那什么专业,啊,想起来了,法律。”
这句话把他这几天对虞寻的暗自调查的情况暴露出来“你学这个,就是为了对付我。离婚,家暴,婚内强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一个一个搞我。”
他说话时,嗓子里嘶哑的声音越来越重“你就是为了把我送进去,你想把我送进去”
虞寻搞过他一次,把他害成现在这样。
杨威很清楚,他们之间谁也不会轻易放过谁。
“猜到了”虞寻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声腔甚至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只是咬字不自觉地加了几个重音,“怕你没死透,是打算再送你一程。”
他不想再见到杨威。
但他看了眼熟睡的虞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处理干净,继而又说“位置,我过来。”
杨威应该会迫不及待和他见面,但出乎意
料地,他拒绝说“我现在没空。”
旅店房间昏暗,且陈旧。
他桌上摆着一个信封,棕黄色的封皮,上面三个字举报信。
杨威一直在笑,喉咙里声音撕拉着“你放心,我暂时不见你。”
挂电话前,他突然说“啊,对了,你谈恋爱了,恭喜啊。”
“”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虞寻手指一点点收紧。
他感觉左耳连续不断的尖叫声似乎还没停止,贴着手机听筒的右耳又开始无声喊叫起来,直至“嗡”地一声。
他所有漫不经心的表象终于被这句话撕裂。
虞寻再拨电话过去。
对方关机了。
南大寝室楼大厅被雨淋湿了一片。
过了闭寝时间后,大爷照常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和往常不同的是,他这次手里还撑了把伞,身上穿着雨衣。
罗四方他们班级聚会,回来得晚,不幸被抓“太离谱了,穿雨衣逮的我,大爷说雨太大,坐门口会被淋到。”
其他人附和“我靠,下那么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