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虚无山深处的因果镜虽然可以探查天机,想要开启却耗费甚巨,不仅得耗损数百年修为,还需引三滴心头血还望仙君三思。”

三思

男人的眸光看向无边的穹宇。

“法相受损,不得飞升。若是落在这般境地吾还要三思,只怕也修不到如今,早成了天道豢养的庸碌猪狗。”

他话音未落,法座之上已经空了。

被留下的白鸟眨了眨眼睛,化作一团雾气消融不见。

十万里之外的北境虚无山,以清越仙君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是片刻可达。

号称能观照天机的因果镜立在山巅,濯风蒙尘,仿若一块顽石。

白色大袖一卷,半座虚无山都被一阵清风扫过,看着变干净的因果镜,男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了上面,以灵气催动这玄妙之物。

一阵金光闪烁,石头上突兀出现了一面镜子,正照着他的脸,滴在上面的血渐渐凝成了字

“褚澜之,年一千九百一十九,生于九陵界东洲,父褚元,母微生琴仙法精妙,人以清越仙君称之,不知仙君有何事相问”

“吾要问,吾为何不得飞升。”

九岁入道,十二岁入乾元法境,修行一千九百一十年,三灾从天而降,九难应运而起,他都一一度过,世间无人可阻他仙路,世上无事可成他劫难,分明已经修到圆满,为何却不能飞升

“吾为何不得飞升”

山风扬起,云影疏淡。

九陵界万年来的第一修士、清越仙君褚澜之看着因果镜,只想知道自己如何能破了此时的困局。

因果镜上的金光闪了闪,之前的字渐渐淡去,镜子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褚澜之眉头微蹙,他看着这女子看了片刻才轻声道

“你莫非是要告诉吾,吾之所以不能飞升,是因为她”

镜子上浮现新的字迹

“七百年前,仙君在凡人境与凡人秦四喜有过一段姻缘,你她白首相携,又许她世道太平,与她的种种皆是你欠下的因果。旧债不还,仙君你如何飞升”

看着红色的字笔画勾勒,褚澜之的唇角有了些许冷淡的笑意。

他穿着一身白色法袍,在光下如雾似幻,面色还有几分苍白,越发显得眉色深重薄唇浅淡。

认真说来,这位法境之主的眉目比寻常男子秾艳许多,只是嵌在一身玉质仙骨之中才不显轻薄。

他此时冷笑,在仙君威势之外,隐约有几分寒霜凝结时的绮艳凄丽之色,又转瞬即逝。

“你的意思是,吾,堂堂仙君,因为与凡人境女子的一段旧日纠葛就不得飞升要被困在此间她既然是凡人,便是生老病死入轮回,人死债消,与吾无干。天道用她来困吾,简直是笑话”

“非也。”

恰逢天上流云被风梳洗过,一缕天光照入因果镜中,使它一时间金光大盛

“仙君以为她死了,便觉是天道不公,以她之名阻

挠仙君飞升。殊不知,这秦四喜她不仅一直活着,还在一百七十六年前飞升成神。”

镜面上,那“神”字笔画银钩,一道长竖如剑一般划出。

飞升,成神

谁秦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