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唇,柔美的睫毛垂下去,被泪水浸湿成一簇一簇的。
少年清冷如玉石般的声音因为带上了鼻音,显得有些软糯“真的不吃吗”
男人身形一僵。
顾行野“”
男人惊愕回头,就看见少年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委屈巴巴地端着餐盘站在他身后。
顾行野“”
顾行野“”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煮的什么,我看看。”
少年垂着头,把餐盘轻轻地放到了顾行野面前的茶几上。
从男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头顶可爱的小发旋和压得低低的小下巴尖,看不见少年的脸,这让他有点烦躁。
这是还在生气
不对,生气的话应该不会来给自己送吃的。
这是求和吗,可这也太别扭了。
男人眉头紧拧,思考按照常理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来说弱势的一方嫁进来,更需要看强势的一方的脸色。
莫非少年在他走后也辗转反侧,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不给他面子,把他惹生气了,怕从此以后日子过得不舒心所以即使还在不高兴,也捏着鼻子来求和了
这样想倒是很通顺,毕竟少年这副看也不看他的样子,好像来得不太情愿。
男人胸腔一阵沉闷的刺痛,一时间就连抗议个不停的胃部存在感都没那么强了。
男人心情沉沉坠坠的,冷声“你低着头做什么”
少年低头不语,白皙的手指绞在一起
。
顾行野眉心微蹙,脑海中搜寻自己曾经见过的豪门婚姻。
好像那些老总们跟家里的闹翻了吵架,夜不归宿时,他们的正牌妻子等个几天
坐不住了,就会上演一出苦肉计,然后矛盾就莫名其妙地揭过去了。
莫非少年这么藏着手,是给他煮粥烫到了
想起乐清时洁白柔软、泛着淡淡粉晕的指腹,若是真的被烫出了泡顾行野脸色沉下来,声音带着强硬“你烫到手了”
他下意识伸手去探看,少年却微微侧身躲开,让他抓了个空。
少年声音依旧是软糯糯的没有烫到,我又不是笨蛋。”
顾行野耐心燃尽,再度曲起食指,抵在少年的下巴上微微用力抬起,忍着心里那点钝痛准备直面少年忍着厌恶的脸。
结果,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被泪痕染得湿漉漉的脸颊。
顾行野“”
卧槽,怎么哭了
男人魂都吓飞了,也不懂为什么胃痛的明明是自己,哭的却是娇气包。
乐清时没被看到还好,现在被发现自己偷偷哭,顿时更是泪腺爆发,沾在睫毛上的泪珠纷纷滚落,眼尾愈发艳丽起来。
男人喉结不自知地滚了滚。
气也不敢发了,什么苦肉计也不敢想了。
如果真是苦肉计的话,有这个演技,顾行野也认了。
他又急又慌,拉着人的手一用力,就把人拽得摔进自己的怀里。
小作精跟他闹了一天了,现在终于把人搂在怀里,才有了点家的实感。
顾行野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无奈地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哭什么,手真烫到了我看看,嗯”
男人宽大的手掌连同少年细嫩的手腕都包住了,说罢低头去仔细检查。
少年的手指纤细又软嫩,毕竟是男生,没到什么柔若无骨的夸张地步,但骨架很小,像柔韧的青竹,修长而有韧性。他的皮肤也滑嫩到似乎轻轻一推就能推起奶皮子,又好摸又好捏。
确实没烫伤。
少年像是被触犯了猫爪在上定律的傲娇猫猫,不高兴地把手抽出手,嘟哝“都说了没事了”
乐清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玻璃心了,抿唇,又闷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吃吗”
他仔细想了想,有什么委屈还是得等老公吃饱了才好算账。
那年猪,都是要养得白白胖胖的,留到过年才杀的呢。
少年的眼泪就悬在眼眶里漾着水光“你、你怎么不吃啊,我做了好久呢,觉都没睡。”
语毕,顾行野敏锐的观察力让他迅速发现
门缝底下默默跟来了一双皮跟的管家鞋。
毫无疑问是关心小夫妻俩新婚生活的陶伯。
顾行野“”
他之前还跟陶伯说过,今晚不吃任何东西,也不让他们告诉乐清时的。
此刻自己要是吃了岂不是显得很打脸
那面子不是直接就着粥喝掉了吗他身为一家之主,颜面何在
偏偏怀里爱哭的少年等不到回应,鼻子一酸又要哭,声音带上了鼻音显得奶乎乎的格外好欺负“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顾行野”
顾行野“”
坏了,老公都不叫了。
男人脸色绷得紧紧的,跟乐清时僵持一秒,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温热的粥送进口中。
算了人总不能为了脸,连老婆都不要吧。
补充只是名义上的老婆。
在陶伯面前,姑且给娇气包一个面子,不能显得他太没有话语权。
否则分分钟掉眼泪,还要他来哄,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