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碰了碰褚涯,示意他去看旁边“那是什么”
褚涯看了眼那具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在墙角的人体骨架标本,简短地回道“标本。”
“什么本”
“假人,雕塑。”
“哦。”
沈蜷蜷盯着那骨架标本看了阵,觉得有些害怕,便走到褚涯身前,像刚才那样坐在他两腿中间,缩进他怀里。
“你别怕,我挨着你。”他小声对褚涯道。
“嗯,谢谢。”
轮椅在光滑的地板上行进时,不会发出半点声音。褚涯顺着通道转了一圈,看见两侧都是病房,床单和被褥蒙着厚厚的灰尘,都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
行到通道尽头的拐角处,他看见右边还有扇不起眼的小门,门上印有材料室三个字。他瞧了下那锁,看似精密,实则老旧,要打开的话还是可以。
“要我去给你拿昨晚那种铁丝吗我看到外面地上有的。”沈蜷蜷一直注意着褚涯,便做了个捅锁的动作。
褚涯道“要的。”
“好,那你开轮椅车车把我送出去,我再给你拿着铁丝回来。”沈蜷蜷道。
褚涯
沈蜷蜷立即警惕“我不会一个人出去的,我要陪你。”
两人在外面找了铁丝后回返,褚涯这次开锁的时间有点长。沈蜷蜷站在他身旁,目光炯炯地四处扫视,故意大声问“要我去抓厚脸皮吗那些厚脸皮藏着呢。”
褚涯瞥了他一眼“好的,你去把他们抓出来。”
沈蜷蜷哽住,压低声音“你要说不抓,怎么能真让我去抓呢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是吓唬鬼的,让他们不敢出来。再来一次要我去抓厚脸皮吗沈喵喵开了锁,把不听话的厚脸皮鬼关进去。”
“算了,不去抓,我们只是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不敢出来就行了。”褚涯也提高了音量。
沈蜷蜷隐隐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却也只能赞同点头“好的,吓唬一下。”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启,褚涯推开锈涩的门,一股阴寒的风卷着陈旧气味迎面扑来。
他在门口停了片刻,等那股味道稍淡,问沈蜷蜷要不要在外面等着。沈蜷蜷立即挤在他两腿间坐下。
褚涯拨动驱动手圈,轮椅滑进了大门。材料室便是仓库,进门后一条短通道,两旁各三个房间,分别有着脊柱外科、手术器械等标牌。
他直接去了最里面,推开骨科耗材那一间,看见满屋码放着各种医用物料,不光是器械耗材,还有几大摞未拆封的手术衣。
褚涯找到了绷带和夹板,放进轮椅背上的收纳袋。手术衣是蓝色棉布,柔韧厚实,他便取了一摞,将轮椅下方的收纳袋也塞得满满当当。
“走了吗现在走了吗”沈蜷蜷一直在催促。
“走了。”
褚涯正滚动轮椅去往材料室大门,通道内突然咣啷一声重响,吓得沈蜷蜷啊地叫了一声。
“没事,是东西掉了。”褚涯道。
左前方那扇挂着手术器械标牌的房门,原本被一条链锁给锁着。但年月已久,铁质链锁早已锈空,现在褚涯开隔壁房间时墙壁震动,它便掉在了地上。
轮椅继续往前,一阵风灌入通道内,那房门也吱嘎着一点一点被吹开。沈蜷蜷紧张地盯着那处,两手抓在褚涯袖子上,接着便吸了口气,胸脯回缩的同时也张开了嘴。
“没有厚脸皮,没有鬼,不用管。”褚涯赶紧打断。
不吼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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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吼。”
沈蜷蜷收住了声,但依旧盯着那间房。褚涯察觉到他身体紧绷,安慰道“那里面都是手术器械,也就是一些工具,没什么”
随着房门一点点敞开,屋内场景彻底进入两人视野。褚涯的声音突然断在嘴里,沈蜷蜷也如同雕塑般僵硬地坐在他怀里。
那间屋里并没有器械物品,但尸体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们皮肤黑如墨碳,呈现出丧失水分的干瘪状,若不是都穿着衣物,更像是一段段被风干的枯树。
一具尸体靠墙坐着,大张着嘴,空洞的双眼正对着门外两人。那是一具女性干尸,长长的头发依旧附着在头颅上,被灌入室内的风吹得微微飘拂。
沈蜷蜷平常总会大声威吓那见不着的鬼,但此时见到这满屋尸首,脑中却一片空茫,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瞪着眼睛急促地喘着气。
褚涯很快便回过神,第一反应这些尸体应该是标本。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这屋子也不是绝对的密闭状态,尸体应该呈现出白骨状,而不会保存如此完好,连每一个表情都栩栩如生。
但那又分明不是标本。
他们都衣物完整,神情狰狞,满脸痛苦,墙上也有很多抓挠的痕迹,每一道都令人心惊肉跳。
“这,这些,这些是假人对不对对不对”沈蜷蜷终于能发出声音,听上去像是喘不过气,又像是随时要哭出声。
褚涯收回心神,赶紧推动轮椅往外走“对,都是假人。”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肯定是假的。”沈蜷蜷提高了些音量,语气却愤愤,眼眶却红了起来,“一看就是假的,就是假人,但是也不要吓人啊,为什么要来吓人呢把他们都关起来,关起来。”
“好,都关上。”褚涯到了材料室外面,将门重新关好。
“小棍呢小棍插上。”
“不用小棍,这个有锁。”
两人离开医院时,沈蜷蜷还在不满地谴责假人的事,褚涯心头却有些乱糟糟。
他回想刚才那一幕,脑中浮出一个猜测,觉得这些人可能是感染了疫病,所以被关在了那间房里,直到最后死亡。只是后面军队来镇上清理尸体时,疏漏了那间屋子,那些尸体也就被一直留在了那里。
他们的尸体不腐败,成为了干尸。而干尸基本上会呈现出灰黑色,他们却墨黑如碳,难道
难道是因为疫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