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得两人都头发凌乱,也吹乱了少年的心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
沈以南算完起身,看着两人古怪的表情,好奇道“你们俩咋了,这么沉默,开始思考姻缘的可能性了”
林初霁把头别到一边,不吭声,假装在看远方的海鸥。
“今晚我去你们那儿睡。”谢琰说。
林初霁抬眼看他,缓慢反应过来,他在避嫌。
好,最好明晚也别回来了,然后分道扬镳,一拍两散。
“为啥你最近有自虐倾向想睡沙发了”沈以北一头雾水。
“对,这两天颈椎不好,睡不了软床。”谢琰一如既往给人留了面子。
林初霁轻哼,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好的,那我晚上会锁好门,防止坏人进来。”
他走得快,很快就跟后面仨拉开一段距离。
沈以北品了品这两人的反常“此情此景,怎么像那种讨厌的臭情侣吵了架,其中一个人非得住朋友家大骂对象三百遍,然后第二天又甜腻腻和好的那种糟心玩意儿”
沈以南刷新了下朋友圈,感叹说“连动态都删了你们是在谈一种很新的恋爱吗就是跳过了表白,约会,直接快进到结局分手的那种”
谢琰“”
“不是,人家大师随便逼逼两句,这不是说你们俩天生一对么这有啥好不高兴的”沈以北没懂。
“恋爱中的人都十分小心眼,可能俩人都互相觉得对方外面有人。”
沈以南头头是道分析道,“但也就是闹这么一会儿别扭,明天肯定和好,所以虽然我作为谢老板的兄弟团,也是不会发表对林同学有任何不妥的言论的。”
谢琰盯着他俩看了五秒钟,只送出一个字“滚。”
没有谢琰的房间,林初霁独自一人,非常放松自在。
他早早收拾好第二天要在岛上露营的东西,舒舒服服洗了澡,听了音乐,进入梦乡。
如果不是忘了锁门的话。
一切都十分完美。
早上,他被温热的手掌拍醒。
是真拍,掌心轻碰在脸颊上,带着轻微的响声,连带着一句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就走了一天,你至于么”
声音也很耳熟,像谢琰。
林初霁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线条锋利,下颌分明。
应该是刚洗漱过,额前的短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说话间,有一滴利落地掉下去,砸中他的眉心,很凉。
“你干什么啊。”林初霁难得带了点起床气,声音有些低,却更软。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推他,推不开。
谢琰慢悠悠直起身,提醒他一个事实“林初霁同学,你睡的是我的床。我一晚上不在而已,你就鸠占鹊巢了”
林初霁迷瞪瞪的,茫然啊了声。
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还在做梦没醒。
他倒头又睡过去,拿被子彻底蒙住脸,心想着怎么能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居然还能有谢琰,一定是他天天绕来绕去阴魂不散,都跑梦里来了。
但鼻尖碰到被套,上面带着一股很淡的柑橘调的香气。
很熟悉,但绝不是来自自己身上。
倒像是
他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谢琰从身边擦身而过时的气息,正如此时。
林初霁猛然清醒,弹跳而起,环视四周,自己的确是躺在靠窗的那一张。
他手忙脚乱地从被套里爬起来,因为乱糟糟的,又差点被绊倒,还是谢琰伸手扶了他一把。
“醒了”谢琰笑道。
“我我应该是半夜上厕所走错床了。”林初霁闭着眼睛,不敢看人,想死。
这下谢琰该误会得更彻底了。
要怎么解释啊,就说不清。
谢琰这会儿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带着探究。
林初霁在心里默念,算了,不解释了,反正明天就各回各家。
谢琰松开了他,笑笑说“没关系,走错床了,很正常。”
林初霁静默了两秒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听出来了,你在阴阳怪气。”
谢琰弯腰拎了件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下,停住动作“这次真没有,我觉得你应该还不至于
这么变态,连我的被子都这么喜欢。”
“”林初霁被噎住,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换了个话题,“我我今天要单独行动,我们晚上再岛上见。”
谢琰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行。”
林初霁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欲盖弥彰道“我睡你的床绝对不是因为那是你睡过的地方,你不要多想。”
“你不解释吧,我还真没这么想。”谢琰回头看他,脸上挂着点笑,“你越解释呢,总觉得想传达点什么。”
林初霁。
好想死啊啊啊啊啊,他能不能提前返程啊。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抓起自己换洗的衣服,囫囵下床,踩上拖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浴室,关上门,隔绝一切。
等再出来的时候,谢琰已经走了,非常贴心地没再让他难堪。
“其实还是个挺不错的人。”林初霁小声嘀咕。
他翻开那本社恐指南的电子版,说是指南,但跟另外两本货真价实的电子书相比,只有单单两页。
是卖家发的赠品,说是他们精心整理的重点,此刻他翻到最后,看到标红的那一行字。
“如果社恐的你跟对方出现误会,羞于解释,可以借助小礼物进行传达。例如,贺卡,手信等等。将你想说的话写于纸上,代替传达。”
林初霁来回念了两遍,赞叹道“好有道理,这指南也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