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犹怜草木青(16)

继室 枝呦九 3659 字 8个月前

泗水桂渊等街上的大事,没有能逃脱潘大人眼睛的。几乎是刕鹤春把人查出来他就知道了。

他奉旨督造十几条街,忙得脚都起了泡,听闻此事的时候正在洗脚,潘夫人拿了针在蜡烛上面热,准备待会把他的水泡都给挑了。

管家进来小声说“刕大人也没有太藏着掖着,咱们的人很快就去审问出来了。”

潘大人足足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狂笑出声,拿过夫人手上的针对着水泡就是一顿戳,脚上的水也不擦了,就这么穿着鞋子出门,四处奔告。

皇帝也知晓了,还把刕鹤春叫过去问,“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刕鹤春忍住不笑,一本正经的道“是,臣亲自去查的。那些人是江南那边做惯了此事的,洪水一淹,他们没了老家,便跟着学子们一块上京了。”

说是学子上京,但来的可不止是学子,还有很多富商也来了。皇帝本是不喜的,但他们交银子买宅子,四处买东西,户部的银子就多了起来,众人便当看不见了。

皇帝感慨,“此事真是勋国公今日在朝堂上黑着脸,朕都没好意思笑话他。”

又道“这个潘士显,倒是记仇得很。”

刕鹤春“潘大人本就脚上有泡,如此四处说了一番回来,听闻脚底血肉都模糊了。”

皇帝大笑出声,“这个潘士显啊”

他思量了一会,道“鹤春,此事是你查出来的,你便去好好劝解劝解勋国公。”

刕鹤春“可不敢去他如今正恼恨臣呢。”

皇帝又被他逗得一阵大笑,“是,勋国公也记仇。”

太子正好过来,见了两人这般就道“是勋国公的事情吧”

皇帝和蔼的点头,“是。朕让鹤春去看看他,他不敢去。”

而后顿了顿,突然问,“鹤春啊,潘大人跟勋国公你更喜欢谁一点”

太子听得眉头一跳。刕鹤春便面露苦相,“陛下,这是说谁都要得罪人的。不过得罪谁都是得罪,那还是得罪勋国公吧。反正已经得罪了。”

皇帝又是一阵笑,拍着刕鹤春的肩膀道“是,那你还是得罪勋国公吧,听朕的话,还是去一趟勋国公府解释解释,别叫他记恨上了你,毕竟是你的上官。”

太子听得心惊担颤的。刕鹤春自己也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他回去之后就跟英国公道“陛下如今越发喜欢问这些了。”

英国公“你回答之后,陛下的神色如何”

刕鹤春“我应该是没回答错的。”

他自小就跟着陛下,还是能知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的。但是之前陛下并不如此问。

英国公叹息,“你常日伴君,还要自己仔细些才行。”

刕鹤春点头,又去了勋国公府,勋国公正在家喝闷酒,见了刕鹤春就道“你今日笑话我,他日就是我笑话你了。”

刕鹤春亲自给他倒酒,“下官是没

真没想到此事能闹这么大。”

勋国公也不跟他计较,感慨道“如今我的名声是真坏了,先头是克妻,后头是喜欢寡妇,如今是不举嗐,合着我英明一世,后半辈子辈子却栽在女人身上了。”

刕鹤春回来之后笑个不停,折绾在一边用铁杵慢慢研磨鸡蛋壳,旁边还盛着一些草木灰,她准备把它们掺和着用来养兰花,正琢磨着分量各自多少,便见他都要笑过去了。

她不免深吸一口气,一边研磨一边慢条斯理的道“你也不用笑话他,老夫少妻,都是这般的。”

刕鹤春不笑了。

他跟折绾也差着年岁呢。

但他自认不会像勋国公一般,他忍不住道“我跟他可不一样,他那个妾室为了逃罪,口不择言,还说勋国公的手段不俗”

下面不行,其他的地方就折磨她。

他又不是重欲之人,哪里做得出来这般的事情。

折绾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皱眉,“勋国公实在是”

刕鹤春也瞧不上“我之前还愿意给他几分面子,如今是不愿意了。”

他越发觉得勋国公老了,“我听闻他年轻的时候很是聪慧。”

怎么人一老就发昏呢

折绾却想到了孙二娘。二娘遭受过这些事情吗

还是男人了解男人,折绾才皱了皱眉头,他就懂了,道“你在想什么呢他这些手段也只敢在妾室身上使了。”

对妻子可不敢。但妾室不过是个玩意,他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朱阁老他上回不是还要给我送妾室么我可不敢要他家的,不知道经过多少手了,就是他自己,都要入土的人了,竟然还纳了个十八的姑娘。”

别说他不愿意纳妾,就是愿意,也不要朱家的啊,他嫌脏。

折绾听着就恶心,“别说了”

刕鹤春便不提了,道“阿琰的忌辰就要到了,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去,今年咱们带着川哥儿去。”

折绾嗯了一句,抬头的瞬间又看向了窗外,突然道了一句“它们确实是快要凋谢了。”

刕鹤春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

八月初二是折琰的忌日,也是川哥儿的生辰。赵氏往年并不愿意让川哥儿去,她的缘由也很站得住跟脚,“他本就生来弱,大师都说了,他命格弱,不要总让他出门。再者说,小孩子的眼睛灵,二岁之前容易被惊吓且出生的时候还是见了血的,何必要他再去坟前呢在家里祭拜牌位也是一样的。”

年岁小还能这般做,年岁大再如此便说不过去了,赵氏这次也没有再阻扰。

于妈妈早早就准备了起来,忌辰那日的衣裳鞋子都要素,不能鲜艳,她还叫小丫鬟连夜缝制素色的帽子,就怕川哥儿出门被冷着了。

因折绾并不插手她和川哥儿的事情,如今她对折绾也和气一些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赵氏最近病了。

虽然不知道折绾是如何出手的,但瞧着她每次去赵

氏那边一趟,赵氏就要病一病的模样,于妈妈很是相信折绾是用了手段。

比起折绾,于妈妈现在更恨赵氏。她对川哥儿道“你母亲多好的一个人,活生生就被你祖母磋磨去世了。后来还不让你去给母亲拜祭,就怕你见了生母的坟,母子情深,后面长大懂事了便跟她生分。川哥儿这话老奴也只对你说,你不要说出去。”

川哥儿轻轻嗯了一句,而后看向窗外,父亲和母亲已经起床了,主屋的烛火亮了起来,婆子丫鬟正端着洗脸水进去。

他想去给父亲母亲问个好,但于妈妈在这边,他不好说。于妈妈肯定是要阻拦的,阻拦的话他都知晓你不是少夫人亲生的,这般的时辰过去,她必定要嫌你。

川哥儿难过起来。他低头,等于妈妈转身出门去让小丫鬟提早膳,他突然拔腿就跑起来。

蝉月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住他,“川哥儿,可不要摔着了。”

屋子里就响起了父亲的声音,“是川哥儿么让他进来。”

蝉月便抱着川哥儿进去。刕鹤春皱眉,“不是说过不让抱了么都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