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冷笑,“我狠心这么多年了,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母亲一直是敌视你的,就犹如敌视大舅舅一般”
她站起来,泪流满面,“母亲给刕鹤春下药的时候难道顾念你了么明明一旦被查出来就要全家人陪葬的事情,她却丝毫不犹豫的去做,她哪里顾及你的死活了”
她捡起地上的刀
塞在折大郎的手里对准自己的脖子,寒声道“你以为,这事情我不说,英国公府就不会知晓么你看看她,她还要给刕鹤春下药呢。我告诉你,你多年后还要感谢我呢,不然由其他人抖出来,伤了两家脸面,你还能如现在这般清白自在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哪个能逃脱流言蜚语咱们朗哥儿必定走得艰难。”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下来“我也是为了家里好。这个恶人,我来做,这份丧尽天良罪该万死的罪我来顶”
折家大郎“那你也该告诉我”
莫氏咬紧牙关,“告诉你有用吗母亲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也清楚。我娘家败了,她便觉得我配不上你,早就想给你换个媳妇了。她之前还能容我,是还顾忌着你和朗哥儿,可我知晓了她的秘密,她就不得不替你早点娶新妇了你到时候做新郎官,可我呢朗
哥儿呢”
折家大郎握着刀哭道“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也该想想我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莫氏怔怔道“是啊,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可她像母亲吗你自己也是知晓的,你常年在家里被她打压,她说你这里不如大妹妹,那里不如大妹妹,就是你走路摔了,她也说你摔得不如七妹妹好看你便养成了自卑的性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什么事情也不敢做,直至今日,你就是做官,对上官也唯唯诺诺,惹得你的上官看不起你,连带着我上门做客,也被你的同僚夫人们瞧不起你说,我能指望你吗我只能自己来。”
她从袖子里面掏出那封信来,“这是七妹妹给母亲的,是之前大妹妹给母亲的信。”
折家大郎接过信,刀就掉在地上。
莫氏看了一眼地上的刀,抬头道“母亲不仅算计了刕鹤春,还算计了七妹妹,是她把七妹妹嫁过去的,但又恨七妹妹抢了大妹妹的位置,决心要她也尝尝大妹妹当年吃药的苦你以为七妹妹不恨吗”
“她用大妹妹的信刺母亲呢。”
她讥讽一笑,“可我想,七妹妹在母亲面前是没提你的。连她都知晓,母亲不在意你。”
折家大郎的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
莫氏放柔了声音,“咱们这家子人,父亲是走不上去了,你被母亲常年打压,也很难改了。可朗哥儿是个好孩子,他凭什么被母亲拖累呢还不如你们清清白白,我来做这个举刀的人。”
她惨然一笑,“留我到朗哥儿成婚吧我父母兄长都死了,我没了亲人,好歹留我看着朗哥儿长大。”
她哭着看向折大郎,“就就看在咱们自小一块长大的份上,就看在母亲之前打压你,年幼的我一直安慰你的份上,就看在咱们说过一块过好日子,不再受母亲气的份上。”
折家大郎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最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莫氏就慢慢的止住眼泪,喃喃道“男人啊都是这般的。”
刕鹤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越王怎么能这般”
折绾正在看闽南游记,被他一巴掌拍得皱起眉,“你发什么疯”
刕鹤春“越王今日见了我犹如眼前无物。”
折绾“这不是理所应当么,你们本就断义了。”
刕鹤春“可我之前找他要大夫,他也答应了。”
折绾“证明他心肠好。”
刕鹤春气得不行,而后迁怒郑大夫,“我看他是将我试药的傀儡,也没个准话。那些个药好的坏的,都要我吃一吃。”
折绾就想起上辈子吃药吃得多了,自己也能分辨一些,对赵氏道“这个吃了也没用。”
但赵氏却道“那也吃,大夫开的药能有错吗万一就撞上了好药呢”
折绾便也对刕鹤春道“我看郑大夫是个有本事的,你既然如此想要治好,便要听话吃才是。郑大夫开的药
能有错么万一就撞上好药了呢”
刕鹤春一口气上不来。他如今身上都是药味,道“我再试试,再试试不行就算了。”
但他一试就是一个月,日日不停,每逢要放弃的时候,折绾都会道“已经吃了这么多药,为什么要放弃呢万一就差一点点能好了呢”
刕鹤春也要她喝药,折绾便笑着道“郑大夫说了,我不能喝,你是有病才要治,我没病,喝了就是毒。我吃药膳就好。”
刕鹤春只能叹息,“我真是蠢,竟然相信岳母。”
折绾温和道“有因有果,谁让你们做下那般的事情呢长姐尸骨未凉,你就要娶新媳,母亲向来看重长姐,自然要报复。”
刕鹤春便恼怒道“我都告诉你了我是没有想娶媳的。是母亲,是母亲说的。”
此事提起来是又憋又闷,刕鹤春脸色涨红,折绾却又开始催他吃药,“日日吃,别忘记了,母亲是叮嘱我了的,要是你不吃,她还要怪罪我。”
刕鹤春对赵氏日益不满。尤其是知晓自己的病是因着岳母听见母亲说要娶媳妇之后。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
如今岳母已经去世了,怪罪也听不见,便偶尔也会说一说赵氏,“母亲真是害苦我了。”
折绾转身,似笑非笑,“是么都是母亲的错你就没有错”
她道“母亲想要给你娶新媳是一回事,长姐在世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是另一回事,去世之后,你不去看川哥儿又是一回事,等川哥儿大了,你不好好教养还是一回事刕鹤春,她最怨恨的是你,倒不是母亲。”
刕鹤春良久不能言。
折绾去了越王府里。越王妃作为知情人很是安慰她,“你放心,此事我们嘴巴严,不会说出去的。你也松松心,万一能治好呢”
折绾“我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越王妃就笑着道“是,我知道,你一来就是谈茶叶和地。”
她很是喜欢折绾这个性子,“我还怕你沉沦在苦痛之中呢,但你好似永远不会为着旁枝末节而停留一般,这份心性在你这个年岁太难得了。”
折绾怔怔一瞬,“是么我如今是这般的人了”
越王妃“早就是了”
折绾笑起来,“那可好,我一直想成为这般的性子。”
越王从外头回来,知晓折绾来了,赶紧过来道“是有什么进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