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得无念,得无名(19)

继室 枝呦九 3458 字 8个月前

这期间,勋国公确实如同折绾所预料的一般成了主审官,他倒是胆颤心惊,事事都跟着陛下的心意去,但他身处这个位置,却也不敢事事只跟着陛下的心意去。

他左右逢源,做事不做绝了,心惊肉跳三个月,等把事情定下之后才敢去睡个好觉。

折绾却又重新开始提心吊胆。因为直到此时,勋国公府还是风平浪静的,她还特意拐弯抹角问过孙三娘嫁妆田地以及郧国公家田的事情,都没有异常。

就是陛下,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也没见他对郧国公有什么不满,让她一度以为这场大难是不是在这辈子可能不会发生了。

到了十二月,众人开始准备过年,刕鹤悯今年要回京述职,所以宋玥娘格外的兴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就连门口的石头都要注意是不是刕鹤悯喜欢的形状。

她跟升哥儿道“这就是我要管着中馈的缘由,不然你大伯母能对咱们尽心尽力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等你父亲回来的时候冷锅冷灶,那该多伤心。”

府里的爵位不是他的,连自小长大的宅子也不讨喜,那就更不喜欢家里了。

升哥儿今年开始长高,一直在做新衣裳,今日又穿了一身新衣,无奈道aaadquo阿娘高兴就好,反正大伯母也不愿意做这些事情。22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宋玥娘今年对折绾格外的和颜悦色,“是,你大伯母不喜欢这些,那就我做,谁让我心地好呢。”

她哼着小曲又继续巡府去了,致力于将墙上的祥云团案也重新变成刕鹤悯喜欢的。升哥儿瞧见后直摇头,“阿娘真乃神人也。”

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反正听不明白话。

十二月中旬,郧国公府倒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郧国公的三个儿子这回彻底打起来了。

之前只是动嘴巴,这回却是真刀真枪的打,虽然没有人伤着,却把郧国公气得不行。他一向对儿子们放纵,因可怜他们自小没有母亲教养,于是格外溺爱,结果一个个的都养成了独辣的性子,个个不知道礼让上进,只晓得争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之前争些田地铺子也就罢了,他还能理解,结果这回在青楼争上了女人,两兄弟狭路相逢,青楼里面顾及面子,回到府里就吵上了。

女人是老大老三争的,老二过来劝架,但偏帮老三,老大急了,往老二脸上打了一巴掌泄愤,老三就提了刀。

郧国公过去的时候,老大的书房已经被他们打得不成样子,他气得手哆嗦,过去一脚一个,直直的踢在他们肚子上。

“混账东西,都多大的人了,到底还要不要脸面”

他真是心力憔悴,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也不知道他百年之后勋国公府还能不能撑住三代。

老大却如今对他怀恨在心,“父亲只晓得讨好继母,哪里还管我们,我们吵闹,不

是让你们看好戏吗今日我那好母亲可有摆好饭菜在墙根底下听戏”

郧国公一巴掌就打在了老大的脸上,“瞧瞧你说的好话那到底是你的母亲。”

他如今才开始后悔起来,“你幼时我就该严加教导,不然怎么会让你成了这么个样子都怪你祖母溺爱,我每每要打你,她都扑在你身上拦着我,让你一次次躲过责罚我真是后悔”

老大被打得也来了气,冷笑,“可如今祖母死了,父亲就把儿子分了出来满天下去打听打听,哪里有这个道理唯独父亲不怕天下人耻笑,为了个妇人把儿子往外赶,怎么,以后父亲百年之后,摔盆的难道是继母带回来的叫花子”

郧国公连月来为着王德山的事情吃不下睡不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他依旧没有变过脸色,但此时此刻,因着不孝子的话,他倒是气得要晕过去了。

好在孝道的名头还是有用的,拿着鸡毛掸子让三人出去跪好,他自己在书房里消气。

这一出戏就是个笑话说出去都让人笑

掉大牙他自己如今已经是笑话了,便不愿意让别人笑儿子,先去院子里面叫奴仆们管好嘴巴,又去训斥儿子,规劝他们心胸宽广一些,上进一些。

他更不敢再放纵他们下去了,之前总觉得他们大了,自己不好管太过,不然得了埋怨,父子之间更加不好。且无非是些钱财小事,兄弟彼此闹一闹也没什么大事,结果越发不成样子。

他回到书房想起别人家的妻子温顺,儿子孝顺,孙子恭顺,而他却事事不如意,便又思念起亡妻来。

若是她在,必定能管束好孩子们的,家里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眼睛酸涩,低下头去擦眼泪,结果眼睛一撇,就撇见了地上一张地契。

他将地契捡起来,发现是林州那边的荒田。

郧国公府是有林州田的,但他记得是在城西,且是良田。

可地契上写的是城东。

郧国公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王德海的案子,现在看见地契就发慌,他连忙叫老大进来,“你去林州城东买田了”

老大点头,“是。”

他埋怨道“一共就那么点田,您分了老二老三那么多,我若是不买一些回来怎么办”

他烦躁得很,“我没有功名,至今在府衙做着杂事,京都花销又大,只能多买些田来补上。”

郧国公两眼盯着他看“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老大嗤然“瞧父亲说的,继母都去闽南买多少地了,你怎么不说她都是正正经经买地,怎么,我就让父亲怀疑吗”

郧国公却依旧不放心,盘问他,“你如何买的”

老大“托人买的。”

“托谁”

“林州的秦家兄弟。”

秦家老爷之前是郧国公的老友,虽然如今落魄了,但这么多年一直写信来往,两家也没断了联系,孩子们是认识的。

勋国公府的生意一直跟他家有往

来。

勋国公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坐下来喝口茶压压惊,问“统共用了多少银两”

他说这句话其实是对儿子有愧疚之心的。他想把老大买田地的钱给他补上。

结果老大道了一句,“一千两。”

郧国公后背又开始起汗了,“一千两你能买这么多还是林州的地”

老大却有自己的道理,“千年田换八百主,田地买卖本就多,林州地虽然贵,但都在城西,城东的地哪里有那么贵。”

郧国公多年未去过林州,对此并不精通,但他对田地两个字却如同惊弓之鸟。前面就有王德山的案子在,这期间有多少人在里面搅和,他也是知道的,他在里面的位置于寒门世家两边都得不到好,万一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可真是得了夫人又陪兵。

他起了疑心,便要叫人亲自去看看才行。老大见他如此,愈发不满,道“父亲又听了继母什么话来对付我您手上办的侵田案还在昨日呢,今天就要来查儿子,您就这么恨我万一真查出来什么,怕是要大义灭亲了吧”

郧国公真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