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穹看穿了她心思,说道“师父已经是同犯了,跟徒儿一块儿被抓,会不会误了师父的事啊”
她眼睛瞬时睁大,若是一起被抓,她也能跑,但之后只怕要被通缉,确实要耽误她的事。
现在想来,方才她有没有被金吾卫认出来
不会她已经在被通缉了吧。
不不不,刚刚就一下的功夫,肯定没人看清楚
果然刚刚就不该去管他
不然她也不会跟着跑出来,也不会上这条船
夏诉霜一面后悔,一面竭力压抑下动作,迫使自己安静。
宋观穹满意了,贴在她耳边喊了一声。
夏诉霜咬牙切齿,滚开谁是他的亲亲师父
脚步声远去,听起来是到下一层搜寻去了。
夏诉霜掰开他的手,含怒说道“我只再帮你最后一次,往后
你我不再是师徒”
紧贴的高大身躯微震了一下。
夏诉霜狠心说完,心也刺痛了一下。
但她不该舍不得,长痛不如短痛,早日斩断才是好事。
然后猛然感觉到他手臂箍紧自己的腰,扣住她的下巴,唇瓣被拇指使了点力气揉按。
“师父不要我了”
“我做不了你师父,另请高明吧。”
“可徒儿要从师父身上学的,还有很多。”宋观穹破罐子破摔,又问起他在意得要命的事“你们抱了几次他亲你没有”
这人在说什么夏诉霜气得头疼,“没”
又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答他,闭紧了嘴。
无声的笑在对面绽现。
夏诉霜再一次说“总之你这样的孽障,我”
逼仄变得更逼仄,不想听,他
凑唇咬了上来,熟稔的记忆回笼,宋观穹逼她张开嘴,承他的吻。
她从未在清醒时与阿霁亲吻。
夏诉霜以为自己会生气,结果只是呆滞住,甚至想起阿霁的鼻侧有一颗浅浅的小痣,现在,又和她的鼻梁贴在一起厮磨了。
已被濡湿的唇,一遍又一遍接受暖热的缠吻,连下巴也被咬了两遍,舌根微酸。
一些摇晃的画面跳出。
和眼前重合,一样的摇晃,一样气息不匀。
羞恼来得后知后觉,夏诉霜耳朵尖的茸毛都耸了起来,失语于徒弟无比放荡的亲法,揪紧他衣服的手骨节发白,连屈腿踹他都做不到。
吻声若隐若有,让她担心会不会传出去。
船板被敲响。
她心脏带着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安抚的手掌从腰顺到颈背,二人唇分之时,他唇瓣未闭,舌尖未撤,又回来勾起丝绕,细细收尾,百般不厌。
“世子爷,他们走了。”是魏兆的声音。
她的嘴被占据着,慌张望着眼前的船板,害怕下一刻船板就要打开。
她和徒弟的丑事要公之于众。
宋观穹终于撤开,夏诉霜喘了一口气,想赶紧打开船板出去,他又低头,亲上了脖子。
第一下,激得她深深闭眼,阿霁的一呼一吸,都循着脖颈的酥软传给了她。
夏诉霜被这荒唐刺激得想哭。
“再不出去,你我恩断义绝”
温湿的吻在锁骨下停住,唇贴在她心跳的地方。
“好啊,你现在这样子出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我再喊你一声师父,你看好不好”
黑暗里浅浅幽幽的声音,听着骇人,气人
外边两人可还不知道他们是师徒,他还想把这件丑事公之于众,嫌不够丢人吗
畜生逆徒
下三滥
夏诉霜气得脑袋发晕,她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那个忠挚可靠的大徒弟,原来从未存在过
好像她真的,弄丢了她的徒弟。
眼前只不过是一个长着相同模样的陌生人。
觉察到她在抖,宋观穹知她心底难以接受,将她整个身子往心脏近处再带一带。
“怕什么,你说的,都不是师徒了。”
他怎可一点没所谓,夏诉霜气怒心寒,不肯再受牵制,抬脚踹了上去
外边敲板子也才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魏兆有些狐疑“他们不会晕在里面了吧”
李谦和道“可能吧,打开不就知道了。”
“说得在理。”
魏兆正要伸手,木板被一脚踹开,拍在他脸上,可怜魏兆还未看到什么,就倒在了地上。
李谦和扫见走出来,戾气横生、又闷得脸蛋潮红的姑娘,心头一跳,赶忙扭头去“关心”同僚,装没看到他们,
“魏五你没事吧”
“有事大事”
等魏兆被扶起来,再看,只剩世子一个人在那站着,不知道刚刚是谁踹的板子,气没处撒。
“那姑娘呢”
他记得人塞进去了啊
宋观穹负手而立,握拳咳嗽了几声,手背上血红的几枚指甲印醒目,“她有事先走了。”
走这么快往哪儿走的
魏兆搀扶着李谦和起来,埋怨道“世子爷,你要出来也好好说啊,作甚伤人啊。”
“我给你赔个不是。”
可李谦和看得清楚,船板分明是那姑娘踹的,而且他们的姿势也神情也
但他知趣不说,不过也能猜出来,那姑娘与世子的关系怕没那么简单。
宋观穹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明日你们也去无为寺吗”
李谦和点头“石御史上的折子,陛下在病中都亲肯了,看来是病急反正满朝祈福,我们当然也得去。”
所谓祈福,各家各随其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毕竟建京没有哪座庙能容得满朝文武。
不过护国寺无暇,皇觉寺早已为圣人祈福多时,不接外客,官眷们又不可能去小观小寺,多是在斜月庙和无为寺两边选。
他们是东宫的人,该往无为寺去。
魏兆道“就是几位未成年的皇子,也得出宫祈福,谁能在这时候教人抓住把柄呢。”
宋观穹“朝中不太平吧。”
李谦和道“岂止是不太平,简直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两边斗法,一会儿弹劾这个御史,一会儿挑出吏部鬻官的事,总归处处是绊子,引得人人自危,那些个陈年旧案,有用的没用的都翻出来了,缠成乱线,
也就提了为陛下祈福的事,早朝才算消停了一会儿。
要么等陛下大好了,上朝把账理一理,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要么就看谁争赢了,有机会把旧账付之一炬了。”
眼下斗得太狠,撕破了脸皮,罪责收拢不住,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不愿意皇帝病愈理政了。
宋观穹不见惊讶,也未再言语,没了后路,人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好机会转瞬即逝,三皇子只能孤注一掷了。
金吾卫散去,游船也已靠岸,宋观穹下了船,不知往何处去了。
魏兆道“世子如此坐以待毙,太子和三皇子愈发斗到明面上了,咱们也无所作为吗”
李谦和道“沉住气,真真假假的,谁不知道里头水有多深,反正现在火烧不到咱们身上,隔岸观火吧。”
魏兆点头。
这个关头,建京的风都的紧肃了不少。
他又问“你说方才他们是不是”魏兆久历欢场,倒能看出世子脸上那点不同,只是说着正事忘了调侃罢了。
“嗯,世子挨打了。”李谦和点头。
“不是,我是说,他们在里头是不是做了点什么事啊”反正他瞧着不对劲儿。
结果李谦和跟木头似的,不接他话,“你没发现吗,刚刚那人会武。”
“对啊”魏兆一拍桌板,“看着本事不小”
“你有没有听闻,世子的师父只长他五岁。”李谦和提点道。
魏兆眉毛攒在一起,俄而张开,“不会吧”
他见李谦和不似玩笑,又说了一声,“嘶不能吧”
“你记不记得,有年冬日行猎,一家小姐误入山林,天都黑了,他半夜救了人家,愣是站在洞口守着,等救兵来的时候,雪都埋到世子半腰了,其他地方一个脚印都没有,他真的,就站洞口,没挪动过一步”
这样的人,能和自己师父有什么不伦子明,你这想法可比我过分多了”
“我随口一提,不是就算了。”
李谦和只是觉得这事有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