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阻碍欺瞒全都被抹去了,只要他掏出一颗心对师父好,她一定也会慢慢钟情于他的。
心脏被巨大的诱惑鼓动,跳得越来越快,想践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欲望碾压过理智。
“就当师父真的葬身西北了,现在,你谁也不是,只是属于我的。”
宋观穹低声仿若呓语,而后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做她的夫君。
“主子,周凤西找到了。”
宋观穹将夏诉霜安顿在马车上,派近水守着,取了一丸丹药并两枚银针收在手中,他并未立刻下车,手指在膝上轮跳。
他转头看了一眼夏诉霜。
她什么都不记得,连周凤西是谁都不知道,今夜死的,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想定,宋观穹才下了马车。
宋观穹不让其他人靠近河边还在漂浮的皮筏。
周凤西还没有醒来,他的乌皮长靴踩上了筏子,剑鞘在河面一扫,水淋漓如雨,泼在了周凤西脸上。
“咳咳咳”周凤西翻身撑起身体,立刻回想起昏迷前的事,立刻要去找夏诉霜。
宋观穹道“不必找了。”
周凤西身躯一顿,眼底骤然迸发出戾气“你个混账,将她带去哪儿了”
“这儿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我能带走谁”
周凤西死死盯着他“你又想胁迫她宋观穹,你想逼死她”
宋观穹居高临下,上下扫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才会连累死她。”
周凤西不听他满口鬼话,早在建京时,他就想杀了他,怒气将身躯撑起,他如猛兽一样扑向他。
一人在一个皮筏子上打了起来,宋观穹并不攻击,只是避让,却始终稳稳站在筏子上。
周凤西能挥拳已是尽力,却沾不到他分毫,怒火愈炽。
“你把她还给我”
这一句没喊出口,被宋观穹打在喉咙上。
宋观穹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她快死了,为了救你,你现在想让我把她放在这破筏子上,好让你仔细瞧她怎么断气的”
周凤西脸色发青,胸膛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宋观穹半点不可怜他,余光看向那些终于往这边靠近的杀手,继续诛心“还是你喊那么大声,
想让她陪你送死”
他刻意让皇帝的杀手拖住,出现在自己的暗卫之后,才找到机会将夏诉霜藏到马车去,现在周凤西怎能说漏嘴。
周凤西目眦欲裂,握拳再度打了上来。
宋观穹不欲与重伤之人纠缠,他抽出了长剑,一脚将他踹回筏子上。
那么,周将军一路走好。▇▇”
暗卫头领带着手下刚刚赶到,就看见月光下,两道黑影在河上对峙,站着的人将剑穿入了躺着的人的胸膛。
周凤西仰倒在地,眼中映着西北的繁星,渐渐涣散。
“简遥”
江南山水养人,他却连尸骨都不能归还故里了。
长剑抽出,周凤西倒在筏子上,随水飘摇。
暗卫头领上前,打着灯笼细细瞧过,人是周凤西无疑,已无生机。
宋观穹擦着那柄形制和沧溟一般无一的宝剑,眉目舒展。
“周凤西曾是守卫大靖国土的将军,让他入土为安吧。”
头领并无异言。
宋观穹走时,余光最后扫了一眼尸首,登上了马车。
马车在黑夜里一刻不停地朝前飞驰,宋观穹取来大氅将夏诉霜密密实实地围住,抱在怀里。
因为前事,宋观穹心里那股郁气没有师父哄着,实在难以消散。
“还说不要我了,现在呢,无依无靠,连记忆都没有了,还不是只能依靠我。”
他愤愤说罢,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
夏诉霜静静睡着,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凤西的事解决了,宋观穹也该去处置北庭的事了。
夏诉霜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入目是秋香色帐顶绣着的一只仙鹤,烛光温柔,她睡在绣花锦被里,里衣也换了柔软舒服的料子,让人想赖在床上,一睡到天荒地老。
可再舒服,也是个陌生的地方。
夏诉霜抬起自己的手,立时就扯痛了全身的伤口,“嘶”
手上磨出的血泡已经挑破,被包扎得好好的,其他地方的伤也能感觉到上了药。
守夜的女使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动静,朝外喊道“夫人醒了快,快去将郎君请来。”
女使的话被一声声传出去。
“夫人醒了,去唤郎君来。”
“快,快”
郎君是谁夏诉霜动了动,要起身,女使赶紧过来将她按下,“夫人伤重,暂且莫动,郎君一会儿就来,口渴了不曾”
“夫人”她皱着眉,这是在喊自己吗
“是啊,夫人怎么了”女使歪头有些疑惑。
“可我不认识你。”
女使恍然大悟,说道“夫人带到北庭的女使都被第戎人杀了,我们是郎君同刺史大人借来,暂且伺候夫人的。”
“郎君又是谁”
女使有些莫名“就是您的夫
君啊。”
一个高大的影子在一排轩窗上匆匆越过,然后转进了屋中来。
“郎君来了。”她说了一声,赶紧退下。
夏诉霜望向来人,心急跳了一下,是她昏迷前看到的人。
修竹一样的身形在床边矮下来,床边的海棠烛灯映出他清隽俊美的一张脸,和一双光华熠熠又不掩担心的眼睛。
“怎么样,还疼不疼”他抬手抚上她的脸。
夏诉霜一直傻愣愣盯着他看,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又悄悄避开他的手。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斥责她“你再跟我置气,也不该到处乱跑,还遇见了第戎人,若是我没及时赶到”
他说不下去了,那双很吸引夏诉霜的眼睛带着薄雾。
“我乱跑,才受伤了”
“不然呢,”手指轻轻戳她的脸,“谁惯得你这样没有分寸”
夏诉霜被训得低头,不时偷看几眼面前的郎君,“对不起,可你真的是我夫君吗”
他怔愣了一下,似乎怀疑她是不是在耍他玩,
“夫君还有真的假的,遥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