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时过得太苦,要是我早点”夏诉霜说不下去,更加抱紧了他。
宋观穹枕在她肩头,弱声道“遥儿心疼我了”
“嗯。”
“那就多心疼一点。”
夏诉霜破颜一笑,“还要我如何心疼你”
“不能丢下我。”
她开玩笑“那你若丢下我”
“永远不会”
他补了一步“死也不会。”
夏诉霜的心已经彻底偏向了他,“阿霁,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你来得重要了,我知你为我的心,就够了。”
宋观穹心满意足。
他终于可以笃定,就算来日遥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循着感情,最好还多一个孩子,她怎么也会心软原谅他的。
夏诉霜又多问了一句“我不必孝顺大夫人,那国公爷呢,听说他马上要回京了。”
“都当他们不存在。”
“好吧。”
“那大夫人要是找我,我该怎么做,怎么说”
她都忘了自己从前对杨氏是个什么态度。
宋观穹知她担心自己不敬长辈,传出去对他不好,宽慰道“不必,国公不是回来了吗,她没空来找你。”
她浅浅抱怨了一句“你什么也不让我做,我在府里待着真是无聊。”
“谁说不让你做,这新置的宅子那么大,你是府里的主母,人都认齐了吗各自又是什么性情可心里有数府里何处如何布置,花园里该种点什么,库房里放着什么,钥匙在哪儿,外头的庄园铺子如何管理”
夏诉霜听得脖子一缩,默默离开了他的怀抱。
宋观穹哪容她离开,“跑什么,我说完了吗”
她打了个哈欠,“困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狭促鬼。”
夏诉霜捏了他腰一把“说什么”敢骂她
“困了。”宋观穹装睡,长腿搭她身上。
夏诉霜想跟他论理,可一个哈欠,她也困了。
都四更了。
亲一亲他的脸,夏诉霜同他安眠。
宋观穹娶妻之事并未隐藏多久,第二日事情就传开了。
起初是从皇后娘娘口中传了出去的,只有几位娘娘知道,接着是皇子公主们,然后迅速蔓延到了世家高门之中。
骤然听闻那位宋世子、宋司主竟悄悄在抚州成了亲,娶的还是一位平民女子,闻者皆是哗然,更何况还是得圣人赐婚,这可半点做不得假了。
一时间,京中诸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宋府和国公府,等着瞧热闹。
可惜那世子夫人一到建京,连国公府的大门都没看到,就住进了宋司主的新宅中,没有露过面。
至于国公府里的国公夫人,在消息传开之前,她正和各家夫人在玉池宫参加皇后娘娘办的荔枝宴。
名为荔枝宴,不过多是保媒拉纤,各家相看的、试探心意的集会。
杨氏的儿子在西北立了功,在圣人面前得尽了脸面,她又重新在贵妇人的宴会中得了脸面,处处都有人捧着敬着,格外受用,也就恢复了参加宴会的兴致。
消息传出来时,杨氏正对着一干娘娘夫人们侃侃而谈
“人人都道先成家再立业,偏我家那世子死脑筋,一门心思知道给陛下办事,
旁的是一点顾不上,都已弱冠了,莫说娶妻,连个婚约都没定下,这件事不还得我来操心嘛。”
有夫人捧她“宋世子如今得陛下倚重,忙一点也是应当,要不忙才吓人呢,这挑正妻,当然国公夫人做主就好了,男子的要求无非就是出身和样貌,旁的也不会关心。”
“谁说不是呢,实在是岁数到了,也就我这想抱孙儿的人着急,见天了到处走,想寻一门好亲事。”
众位夫人一听,那是有心的,听个热闹的,都凑了上来。
“荀尚书家的小女儿尚待字闺中,貌比天仙,还没定亲呢。”
“那衡安郡主如何,宋世子不是在晋王府住过两日二人瞧着也般配。”
“那不如项侯家的女儿,他们还是师兄妹呢。”
再矜贵的夫人,说到儿女的婚事,难免聊得热火朝天,各自在心底衡量着彼此的门第,身份,前程,还有朝局之上的牵扯,你来我往地冲锋、打太极
有看不上杨氏做派的,根本不往那个圈子里凑。
“没有半点出身,要不是儿子跟夫君有本事,轮得
到她在这儿众星捧月的”说话的是曹夫人。
皇后娘娘姗姗来迟,众家夫人起身迎接。
“不必拘礼,都安坐吧。”
跟皇后娘娘请过了安,有心的夫人们又都聚在了一起,继续说说笑笑。
有夫人感叹“看这架势,定国公府今年说不得就得走喜事了。”
皇后娘娘好奇“什么喜事”
“娘娘您有所不知,定国公夫人有意要给宋世子相看呢。”
“杨夫人还要给宋世子相看”皇后娘娘有些惊讶。
她想起刚从陛下那儿听到的消息,“宋世子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宋世子娶妻了”
在座的夫人们有的掩帕,有的睁圆了眼,你看我,我看你,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对啊,陛下赐下圣旨,月前宋世子与一女子在抚州成了亲。”
“那女子是什么出身”
皇后娘娘正打算张嘴,想起她的身份,眉毛微扬,道“是位孤女。”
“既无出身,又是孤女,陛下怎会赐婚”
皇后娘娘笑道“大抵是世子年少气盛,自己瞧着喜欢,就请旨娶了吧,他接连立功,陛下也纵着他。”
“消息竟然一点没传回京。”
“是啊,国公夫人看起来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