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比雪地还白的脸,只有头发和眼睛的黑,眼下和嘴唇的红,手中拿着提盒,不知道站了多久。
夏诉霜当没看见他,漠然地绕了过去。
宋观穹问“幸时换了褯子之后,洗屁股没有”
夏诉霜身子一顿,将褯子扔在木盆里,烧水去了。
火烘着面,夏诉霜余光里的人晃动了一下,转头就看见宋观穹打了干净的雪,然后也不嫌脏,低头洗着女儿的褯子。
她要去抢过来,又觉得有病,直说道“你能不能消失在我眼前”
宋观穹动作停住,小声地说“我把女儿的衣裳洗了就走。”
将褯子晾在绳子上,他一步一回头。
“明天别来了,后天也别来,我一辈子不想见到你。”
项箐葵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师兄给赶了出来,他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掉了,像师父说要离开建京那时候一样。
昨天还是满月酒呢,
怎么今天又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去过问,不然他们见天地闹€€,真要命
听到脚步声,夏诉霜赶紧擦掉眼泪,将脸扭向另一边去。
“师父,你怎么又折腾起师兄来了”
听到小徒弟质问,夏诉霜索性不再瞒着,将那些混账事一股脑地捅了出来。
项箐葵一听,张大了嘴巴。
“这是真的”
“我要是记不起来,就得糊涂过一辈子了。”
项箐葵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她被师父师兄骗了,是师兄骗了她们,看着光风霁月,实则强抢民女嘛不是
那师兄是挺活该的。
又一日,夏诉霜在门口看到一个大大的包袱。
打开一看,全是女儿的小衣,一天穿一件,能穿到幸时长个子,再穿不进去,夏诉霜甚至不用洗衣裳了。
摄政王府的下人把灶台占住了,见天地烧着热水做着菜,连觅秋也来了,清寂的小院一下就拥挤了起来。
夏诉霜终于发了火,把所有人全都赶了
出去。
比起夏诉霜的抓狂,周凤西反倒安然,时常劝她平心静气,冷眼旁观就好了。
夏诉霜连他都瞪了一眼,一个人火气甚大地去舀水。
她十一岁摸爬滚打过来,一个人养大一个女儿怎么就不行了
可阴魂不散的人哪那么容易消息,人赶走了,没几天,宋观穹又来了。
今日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周凤西正在晒太阳。
夏诉霜一见他来,拧眉准备说话,他就抢了先“我没答应过你不来”
她当他是个死人,转头问周凤西“中饭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夏诉霜把孩子放进周凤西怀里,让他先看顾一会儿。
看到周凤西抱他女儿时,宋观穹眼神跟刀子一样,让人觉得他下一瞬就要扑过来。
夏诉霜警告似的看过去。
他赶紧扭头,藏住红红的眼睛。
夏诉霜不再管他,去灶台上忙活,两边隔得不远,一转头透过低矮的篱笆墙就能看到。
宋观穹对女儿虎视眈眈,说道“如今许国公的兵马无人统领,你本就是他麾下部将,如今现在想不想回边关去”
周凤西愣住。
没分寸的,这样抱会摔了他女儿
宋观穹把幸时夺过来,自己小心地掩好她的小被子。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避着人,也知道夏诉霜正好过来,在竹篱墙另一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