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穷凶果然行极恶

信里面没有说杭州朝堂的局势,问问刚罢官的文天祥或许能多了解一些。文天祥听了这话就直叹气,因为朝内阿附贾似道的人极多,像是他和张逞、陆秀夫,都是宝佑四年(1256年)的进士,他还是状元,到现在虽然谈不上沉沦下僚,却也被卡在中高层官僚跨越的口子上。

反倒是阿附贾似道的,比如景定三年(1263年)的进士陈宜中,已经担任了刑部尚书。差了七年中的进士,文天祥状元才权制诰,陆秀夫还在淮东当参议,张逞也只是司官,这朝政能够好的了吗?

又譬如留梦炎,早年也有点气象,这会儿却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好好地做着端明殿学士·参知政事。对于贾似道的专权,只当不知,甚至还以子侄辈的身份去给贾似道贺寿。

党争的事也就罢了,张巡紧接着又问财政情况。如果宋朝廷还能够保证相当数量的财政收入,维持日益庞大的军事开销,那至少能够给张巡多一点投降的准备时间。

说起这个,文天祥更是摇头。

和许多人认为宋朝海洋贸易繁荣,海洋贸易税·商税比全国的田税还要多的印象完全相反。在臣构的时代,就出现了和买一船百分之六十以上货物的烂事,所谓和买,给你一块钱,买你一个亿的货,这就叫和买。

到了战事最紧急的时代,几乎所有的“细货”,都会被宋朝廷和买殆尽。臣构也知道这样以后就没人干海贸了,下旨说这是因为要打仗的缘故,以后细货和买十抽一或者五抽一,粗货只课税即可。

实际上这个诏令从来没有实现过,即便在南宋中期那几十年太平年月里,对于海贸的抽税也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

以至于到了现在,浙江、福建和广东等地,已经演变成了强行签押船户出海,指名道姓要你出海做买卖。完全不考虑船户的人身安全和是否盈利了。

变成了一项完全的政治任务,伱不去是吧?治罪下狱,籍没抄家。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好歹去了虽然家产荡尽,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不去,不去的当场就给你弄死了。

福建沿海的船户呼号哀转,祈求宋家的官僚放他们一个活路,可宋朝廷哪里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