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擎鹤看着那位之前说,要等三日后再送女儿去暗娼街的母亲,已经没了踪影,怕是已经去了。
衣衫上晕开的红色无人在意,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些木头,那些才是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周擎鹤身上的血滴落下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
周围人顿时哇的一下散开,连蹲在一边监工的衙役都看了过来。
这是忙碌的人群中,一路跟着周擎鹤回来的侍卫喊了一嗓子:“鹤王殿下!”
顿时,不大的地方顿时喧嚷起来!
无数人都涌了过来,男女老少,磕磕绊绊,那些人口口声声喊得都是鹤王殿下,却不敢看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他们才是这场大雪的受害者,却在说——“殿下息怒。”
他如何能息怒?
周擎鹤面冷如霜,侍卫中有人快速跑回王府,赵妨玉此时才坐着马车姗姗来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金贵无比的王妃走过来。
南城这边的路,连青石砖的地儿都少,用的是灰砖,容易开裂不说,早已无人修缮,坑坑洼洼。
人群中有胆大的抬起头来,抬头去看鹤王妃的裙摆与鞋子,哪怕是王妃鞋子上的一个花纹,他们也能谈半辈子了……
下了雪,赵妨玉穿的厚实,那些人只能看到价值千金的狐裘拖曳在雪地上,那上面雪白的容貌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之所以如此分明,因为南城连雪地都是脏的。
这里的地越脏,越显得那白狐裘珍贵,好白啊,下一秒,赵妨玉便替周擎鹤将一件狼皮大氅穿上。
周擎鹤的手冻得通红,半日的时间,十个手指头肿的像萝卜,还有搬运木料产生的刮擦,露出下面鲜嫩带血的粉肉。
周擎鹤环视一圈,周围的百姓安静无声,刚才那些人跪地求他赎罪的可悲场景总归是没叫她看到。
身为皇子,百姓过活的如此可怜可悲,这些本不是周擎鹤的错,但他仍旧因此而感到羞愧。
他还是不够好,他只是像个人,但人是没办法救那样多的人出水火的。
“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