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瞪她一眼，道：“你刚才画的那个圈是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子衿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随手一画。”

叶丰感觉不可思议：“随手一画？”

他其实更想说：你非得把我挤兑死才开心是吧？那样的招式叫“随手”。

你要是“不随手”，那还不得上天啊？

子衿道：“你知道吗，意和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以做文章来比较的话，势好比不断推敲修正写出的好文。意则是秒手偶得、浑然天成。势若有破绽，会很容易看出来。意如天地，天地不全，但所有的不全也都是浑然天成的，就算满是破绽，也是没有破绽。

叶丰竖起拇指，笑道：“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着急，等你到了大宗师境，自然就会明白了。”

叶丰呵呵苦笑，子衿的“宽慰”可一点都不让他感到宽心。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也劝过别人，”叶丰感慨道，“你知道吗，我杀过不少凡境三重的修行者，甚至一招击杀，你却一招击杀了我，虽然我能够认识到，但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巨大差距，实在太不公平。”

子衿幽幽的道：“娘亲说过，天道之下，唯一的公平就是，所有的生灵都存活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中。”

叶丰笑的很难看，子衿也沉默片刻才继续往下说。

“娘亲说要学会接受不公平，我想也是啊。天罡有科举，每次都有很多文人金榜题名，他们有的人做了朝廷大员，有的则是七品小官，有的留下了惊世之作，有的则一生庸庸碌碌。他们是同榜的，如此差距，何来公平？”

叶丰白她一眼，道：“你感慨个屁呀？你多好，无瑕无垢的天才，又是先天寒玉宝体，如今更是突破境界，成为最难晋升的大宗师，区区五年修炼就全面碾压了修炼十几年的我，你还好意思感慨？”

子衿笑道：“我就是这么优秀。”

叶丰也笑了，道：“你跟玉初学点好吧。你说你那么厉害究竟是因为无瑕无垢？还是因为宝体？或是因为大宗师？”

子衿想了想，道：“都有吧。若我不是无瑕无垢的宝体，也不可能五年就达到大宗师境界，若我不是大宗师，也不能轻易打败你。”

“所以大宗师果然是凡境三重的最强，是吗？”

“对，我们和其他修行者不同。其他修行者，修炼的是灵气，只要结丹就算是进入了凡境三重，可武者不一样。我们的后天和先天，修炼的都是肉身，宗师以真我本心引发势，修炼的是精神以及精神与肉身的沟通。当我们精神和肉身全都达到圆满时，人体就成了一个小天地，而所谓的意，便可以说是人体小天地的道。严格来说，大宗师也是悟道圣人，只不过我们领悟的不是天地大道，而是自身小道罢了。”

叶丰恍然：“就是说我们没有必要悟道了呗？”

子衿白他一眼道：“当然不是啦，你的小道，能比天地大道更大、更强？”

“为什么不能？”叶丰却是颇为自信。

叶丰认为，不管是修行者的孕育的小道，还是天地大道，都是道。

既然都是道，为何不能超越？

黄金的价值不能超越元晶，一斤元晶百斤金。

可是如果积累超过一百斤黄金，那不就比一斤元晶更值钱了？

子衿见他没有放弃，便最后旁敲侧击的劝说了两句。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在皇都时，经常能见到落榜的才子，他们落榜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只有确实落榜了，他们才会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叶丰笑笑没有言语，显然没有把子衿的话放在心上。

子衿也看出来了，但没有劝说。

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叶丰会放弃“以自身小道抗衡天地大道”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就像几乎所有修行者，都以为自己可以得道，可以成仙，但修炼中途又有多少人不知不觉的就放弃了？

像梁震鸣那样坚持几十年的都不多啊！

说到梁震鸣，如今也算是安顿了下来，是时候让他开始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