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挑眉。
家和县的饥民算是他遇到过最有素质的了。
他只在去往县衙的官道上遇到过零星几个心怀不轨,馋老马身子的。
而现在,一缸缸粮食就这么摆在板车上。
换做以往,不杀个十几人,都没办法震慑住躁动的人群。
几大瓢米当着饥民们的面下锅,他们一个个疯狂咽着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然后老老实实地排队。
真是奇了怪了,连插队领粥的刺儿头都没有。
陈胜挠了挠头,甚是纳闷。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不用杀人立威,所以他也没有细想。
不一会儿,一锅浓稠到可以插筷子的厚粥就被煮了出来。
天气虽然逐渐变暖,但夜晚气温总还是有些低的。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这碗粥可以给饥民们暖暖身子,补充体力,少几个一睡不起的可怜人。
一时间,整个粥棚都是饥民们唏哩呼噜喝粥的声音。
他们有的人吃得快,已经开始舔碗了。
宋瑞见此情景,想起刚登岸时那对饿死的爷孙俩,长叹一声,待得饥民们都领完粥,也舀起一碗,蹲在一处角落,唏哩呼噜地喝起来,像极了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间地头老农。
所有饥民们都震惊不已地看着吃得还挺香的宋瑞。
锦衣玉食的官老爷,能吃得下一碗白粥吗?
他们不知道沈石是不是好官,甚至在沈石母亲从粥棚现身之前,很多人觉得沈石就是个大贪官,把赈灾的粮食都昧了,每天只给他们米汤喝。
但眼前的宋瑞,毫无疑问是个好官。
因为只有好官,才会让他们吃上好饭。
是的,一碗白粥就是好饭,能救命的饭。
“孙儿啊,快给大人磕头。”
一名老人按着懵懂孙儿的脖子,两人一块叩首。
“给大人磕头啦,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越来越多的饥民们叩首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