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卑贱庶子,分不分家,难道还要征询你的同意不成?”傅检的堂叔傅金也语气不善道。
傅检哪怕是再反应迟钝,也顿时间明白了,他那个兄长傅试,八成是给这些家族长辈们提前说好,要把他这个庶弟赶出家门了。
尽管傅检有了心理准备,但兄长傅试所开出来的分家条件,还是让他感觉有些苛刻了。
“自从你进学读书以来,笔墨纸砚,哪一项不需要花钱?你考中秀才以后,抱怨说读书生活比较苦闷,我又立即花了大价钱,给你买了一个貌美妇人,安置在你房中,以供你娱乐消遣。你说还有哪一个做兄长的人,能够做到我这种程度?”
傅试的发言,夹杂了一些暧昧不明的花边内容,不时引起在座诸人的一阵轻笑声。
“总之,这些年来,你一文钱没挣不说,还让我抛费了不少银子在你身上,我也对得住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了。但我们毕竟是兄弟一场,账目也没有必要算得那么明细,好歹你母亲过世前,请求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你,我也不能让你饿死在外头。要不就这样吧,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是买房置地也好,还是用作读书科考的本钱也好,都随你去,我一概不管。”傅试如此这般,长篇累牍地说了一箩筐话,述说着他作为兄长独撑门户的艰辛,随后一锤定音道。
“傅检侄儿,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你还是赶紧答应吧。真要亲兄弟明算账,你反而还要吃亏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北平城中买一处标准的一进三合院,仅需要五六十两银子,若是嫌小,买一处二进四合院,均价也才值二百两银子。你再在郊外买下一二十亩田产,未尝不能独立门户。何况你兄长是顺天府通判,你要真遇到事情了,你兄长岂有不照顾你的?我作为你们大伯,便在这里倚老卖老,说上一句公道话,虽然你们兄弟俩今日分了家,以后还是一家人嘛。”堂伯傅权在一旁撺掇道。
“是是是,堂伯父说得极是。”傅试颔首赞同道。
虽然傅检也知道,当初父亲去世时,家中起码还有三五千两银子的本钱,发展到现在,傅试手中怕是有数万两银子的家财了。
但一来,兄长傅试是嫡子,本来就应当多占一些。
何况傅检上头还有一个嫡长姐傅秋芳,二十好几岁了,仍然待字闺中。
若是要分家,她也能分得一些嫁妆,这样落到傅检这个庶子名下的财产,便不剩多少了。
二来,家中资财颇丰,是因为他兄长傅试担任顺天府通判一职。
也就是说,家中数万两银子的家财,都是兄长傅试挣来的,傅检想要把这笔钱财拿来均分,也完全没有底气。
三来,傅试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这些堂伯、堂叔、堂兄、堂弟,极有可能都从傅试那里得到了好处,也势必会替傅试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傅检若是不答应,除了撕下脸皮一顿大吵之外,不可能捞到任何好处。
他不同意,也只能说同意了。
不过,傅检即使吃了一个亏,但也不能任凭他兄长傅试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否则他便有可能被人看作是一个任人拿捏的怯懦之辈,到手的五百两银子,恐怕也保不住多久。
他必须在兄长傅试开出的这个价码上,提出一个自己的要求,以表明他傅检绝不是认怂。
“我一个人拿着五百两银票,饮食起居没有人照管,也保证不了起码的人身安全。家中仆役众多,是不是也应当拨付给我一些呢?”傅检询问道。
听到傅检答应了分家条件,傅试心中高兴,便满口答应道,“那是自然。你房中保姆丽娘,跟在你身边已有一年多了,便让她家人都跟随你好了,你用起来也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