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曹少卿铁伞破五行 慕容飞携丹斗蛇王

八仙剑 莫再聊 13406 字 1个月前

此时天色已晚,双方罢斗,约定明日再比。毒手帮众人往西,和社群雄向东,走不过四五里,远远望见小小村落,百十户人家,炊烟袅袅,绿野茅屋,不想这大戈壁中竟有如此荫凉景色。众人见庄内道路狭窄,便栓了马匹,步行进村,只觉脚下松松软软,好似踩在云端,脚下不是黄土,而是枯叶,张果连连扫开枯叶,于一尺左右才看见土地,偏偏那枯叶粘连,好似在地上铺了毯子一般。再看左右庄户,都是竹屋、木楼、叶桥、花厅,便似没有土石一般。抬头望去,远远望见村中一口大井,垒着台阶,外面竖着老大一筒木牌,上书“井口村”。正此时,早有人迎了出来,鸡皮鹤发,是个老叟,拄着荆杖,弯腰打躬道:“各位侠客爷,早有圣手帮老爷租赁本村上下,给侠客爷歇脚,还请入内休息。”众人互望一眼,哪里惧怕。随着老叟直直走了进村,在水井左近有一宽敞草屋,竹子底座,茅草搭建,里外通风。进去了只能席地而坐,所幸竹子干净,地面又软。张果照顾和尚躺下,助他疗伤。众人准备吃食,慕容飞随了老汉去打水,到了井边,往下一望,只觉恰似望见夜空一般。这井不知如何广大,口子便有两人合抱,下面更是不知多深广,井口竟然风声呼啸,慕容飞大惊,要知道寻常井边只有水气,潮气,哪里能有风!那老儿叙叙道:“不瞒侠客爷,我们这井口村传了近百年,寻常人都不敢在此久留。”“却道为何?”“侠客也看了,我们这村没有砖石瓦块,都是草木,您道如何?”“实是不知,还请老人家赐教。”“你们少年人往往纵横气盛,却不知我们这小小的‘井口村’,来历未必寻常。”“还请老丈指点。”“看你甚是恭敬,便说与你知。实不相瞒,我们这井口村建于唐末,本是瀚海绿洲中一口巨井,后来地势变迁,这井慢慢沉入地下,周遭几十颗大树倾倒,往来交架,覆在那井上,积年累月便将井口遮蔽起来。若建了砖石房屋早就漏下去了。”慕容飞大惊,原来此时此刻,大家伙儿脚下都是空的,十来丈下便是无底深井,这井口村便真是住在井口上,悬空建设,基底便是树木交叠,若是一不小心,从地面漏将下去,最后便掉到井里了。

老丈道:“那祠堂给诸位歇脚,到了夜间,其他地方不要乱闯。不要挖地,不要纵火。”慕容飞去了绳索抛下井去,那绳子特也长,许久才提上水来,急急装了,回转竹厅。见众人说了原委,听闻住宿在浮土表面,悬空的是草木黄土支架,下面是深渊巨井,都不禁踹踹不安。待吃了干粮,喝了冷水,不曾有事,就地七横八竖睡倒在地。曹骏等睡到半夜,都被叫醒,只见慕容飞手扶大剑,脸色凝重道:“都不要乱走,跟我来看看。”众人随着走到厅口,借着月光往外一看,只觉浑身发寒,只见厅里厅外,遍布长蛇,蛇头窜动,那厅外地面被拱得到处是孔洞,那蛇长的有两丈,短的也有三尺,粗的如大腿,细的也是棍棒,色彩斑斓,往来游动,那地面被钻到到处都是孔,蛇身探出,好似长了一地树桩。奇怪的是,虽是蛇多,却一条也不进屋,好像怕了什么。张果道:“蛇王到了,这厮好不知羞,说好明日赌斗,怎的夜里便派蛇来。”曹骏道:“我料未必是蛇王用计,而是我等自愿住到长虫窝里。”此刻正是月明,群蛇要温养月光,都出来爬动,从深渊巨井下慢慢爬上,绕过土石,专走枝丫缝隙,穿出地面,致这小小的井口村成了禁地。

众人看了满地爬虫,五彩斑斓,冷粘滑溜,只觉喉头发腥,肚里翻腾,浑身发凉,脚底到头皮都麻,哪里还睡得着,纷纷聚拢,只有莽僧受了伤,调息后呼呼大睡。慕容飞见蛇都不进来,便让曹骏、李胜北、龚十八、张果分守四方,两童子护住和尚,他带着鬼王童子,高抬腿轻落足要探查一二。哪知两人一左一右,刚一出门,草屋梁上便探下斗笠大小一个蛇头,慕容飞掣剑急回,那甘带甚是诡诈,立刻缩头游走,慕容飞也不便杀蛇见血,唯恐血腥气惊了蛇群。曹骏道:“哥哥身边是否有宝物,怎的这蛇怕你?”慕容飞身在险地,衣不解带,背囊也挎在身边,听了言语,翻找一通,只在背囊里摸出一串灰白珠子,非金非玉,嵌在袋子底边,此时扯了出来,众人围拢端详,还是曹少仙机智,道:“此必是哥哥剑圣门地圣的遗蜕。”慕容飞恍然,原来那地圣每年出关都要蜕皮,退下来的瓤子,结实的用作他途,其他的碾成粉末,后制成丸丹珠子,穿成一串,不知何时被血屠户收拾到背囊之中,此物善防蚊虫鼠蚁,上有地圣气息,这些蛇孙辈如何敢近前。李胜北笑道:“有了此宝,那蛇王还不输到家?”张果道:“还需小心,蛇王非等闲之辈,蛇被克制,毒却未必。”慕容飞见地圣化形丹有奇效,便拆了串珠,一人一颗,和尚胖大,身上多揣了几颗,众人携有此物,放心安睡,无蛇敢近。

直到次日一早,群侠醒转,那小老儿战战兢兢,呈上早饭,尽是些草木鸟蛋。慕容飞就做厅中,大刺刺道:“韦江君昨夜如何不到?”那老头道:“诸位侠客爷,二堂主叫小人带话,只说‘今日一决生死’。”张果验了毒,众人用饭。刚一出门,迎面立着两条大汉,鬼王童子道:“各家哥哥,这两个就是铜铁双尸了。”只听那厮叫道:“只要那和尚出来受死!”莽和尚将养了一夜,略能起身,见了大怒,挣着要来搏命。曹骏拉住道:“何须跟死人计较。”早有龚十八、李胜北迎上,不过十数招,李胜北一枪戳死铜尸,那铁尸一见大事不妙,转身便走,被龚十八一针贯入后脑,立即毙命。张果拖去死尸,笑道:“这十三尸,妖尸武功最高,昨天死在和尚手里,其余也敢来叫嚣。”待众人走到沙口原,但见昨日毒手帮众人早就等候多时,却见当先两人,一人举一幡,两幡合书:冯会友、朱无后、杨无形、华龙二、郑卫桑等名讳,下面又有空缺,显是明了死志,上书尽是丧在群侠手中,妖尸和金银铜铁四尸。鬼王童子道:“穿红的便是毒尸楮卫平,穿白的便是飞尸雷七龙。”两人立了幡杆,大踏步而来,管子道:“千万别碰楮卫平,这厮浑身是毒。”张果道:“待我一杖打杀他。”李胜北也道:“今日才杀了一人,甚不尽兴。”慕容飞却道:“不必,二童何在?”采合子和含香子都叉手道:“哥哥有何吩咐?”慕容飞道:“去取了此二贼性命,切记,要三五八转,二四六分。”李胜北也贴身取出一对匕首道:“此是教祖所赠,一为萧剑,一为笙剑,当可破敌。”二童应允,各自手持短兵,迎了上去,四人放对,毒尸横冲直撞,飞尸环绕策应,二童背靠而战,斗不过十数回合,场中忽然一变,两童子身形几个闪动,兔起鹘落,两声惨叫,早倒了两人,可怜双尸报仇不成,一人背心一把匕首,直透后心。众人都看慕容飞,慕容飞笑道:“这是前几日看吴长青那厮的举动,悟出一个身法,抽空传了。”众人皆叹服,那厢早有四人出来收尸,作罢一言不发,站个四象阵。青布幔帐中那人悠悠说道:“昨日你们胜了一阵,今日这个却是捎头。”慕容飞道:“此话怎讲?”那幔帐后早走出几人,曹骏一见,忙要去接,被慕容飞拉住,“且看仔细!”只见那为首正是艳尸厉元贞,手持利剑,眼神直直,神色痴痴,走到四人身前,五人一转,四象阵化作五行。张果叫道:“堂堂毒王,竟然对晚辈用毒。”那帐幔中道:“张果休要聒噪,方才不过是寻仇,并非你我赌约,只要尔等能破五行阵,我便赐下解药。”慕容飞道:“向不灭,等下休要言而不信。”“哈哈哈,冰尸属水、火尸控火,木尸立坚,土尸成山,四象阵料来不是你们对手,现艳尸操纵我手,尔等刀剑不伤她,她便是刀枪不入的金尸,慕容飞,我与你剑圣门不死不休,尽可破阵,如胜了,我便赐下解药,如不胜,那艳尸便永远做我的金尸。”慕容飞掣剑而起,正要攻入大阵,曹骏却道:“兄长,杀鸡焉用牛刀,且看兄弟走一遭。”

众人大怒,群侠都看张果,鬼王,两人都默然,不知毒王如何有此等本领,能毒控活人。曹骏要救厉元贞,缓缓掣出大伞,请诸兄弟掠阵,举着铁伞走入阵中,五行阵转动,瞬间将小睡仙困在核心。莽和尚道:“这如何打,一个是自己人,不能伤,四个都是奸猾小人。”慕容飞道:“我兄弟何惧。”他自知曹骏一要救人,二来他要留下对付向不灭。言还未尽,阵中一场乱斗,那木尸放出无数飞签,攻人要穴,冰尸喷洒毒水,火尸烟火齐发,土尸专攻下三路,厉元贞被控住心神,见了生人,挺剑便刺,那四人不管不顾,一些手段都要招呼到艳尸身上。曹骏何等聪慧,伸手一捉,去了艳尸宝剑,大伞一转,挡住诸般攻势,又一转,早将艳尸送出阵去,李胜北、龚十八两人齐去,一左一右,铁腕一扣,制住厉元贞。四尸正要抢上,被曹骏一人一伞兜在阵中。慕容飞道:“我兄弟要大开杀戒。”再看场中,红光崩现,残肢乱飞,片刻功夫,曹骏闪身而退,周身上下不沾半分血腥,只那铁伞上,鲜血淋漓,看那四尸,尽数倒在血泊之中。可怜冰尸龚文成吃了一拳,后背断折,火尸陈铭祖被天罡刀一刀两断,木尸魏玄宗被天罡伞一拍,一腔血都喷在地上,土尸楚连城四肢手腿,被斩断两对,奄奄挣命。张果等人,拍手叫好,

群侠喝彩,“好,杀得好。”慕容飞道:“毒王,还不速速送解药来。”哪知那帐幔中没了声响,李胜北大怒,挺枪杀散毒手帮众,一挑帐幕,“嗵”的一声大响,那昏黄粉末随着号炮暴起,喷了一身,李胜北大叫一声,翻身栽倒。众兄弟连忙抢上救下,龚十八擒住一人,一问方知,帐子里面并非毒王,乃是毒王座下美女蛇祝雪娥假扮,待问起厉元贞伤势,无人知晓。人人忿怒,鬼王一招送他见了教尊,众人都要杀进瀚海。慕容飞道:“不可鲁莽,现下敌暗我明,胜北和厉姑娘中毒,莽僧受伤,我等不可轻进,今晚只在井口村歇息,再做计较。”

众人回了井口村,满村空无一人,等进了靠井草屋,慕容飞让龚十八先用金针封住两人血脉,请三童子看护两人,余人商议,留张果龚十八并三童子照顾三个病号,慕容飞、曹骏结伴去探瀚海,定要取回解药。当晚余人合衣自睡,只慕容飞翻来覆去,只觉冥冥中似有怪眼看来。撑不过半夜,起来走动,来回踅摸,直来到那陷地井旁,再往里看,但见星空不见,一片土黄色花纹地面,疙疙瘩瘩,看了半晌,只觉那井越来越浅,那黄纹地面慢慢升高,慕容飞心下暗道“不好”,直身而起,呼啸而去,招呼众家兄弟,抬了病号,莽和尚内伤未愈,倒能行走,一行人匆匆出了草房,只觉四处空气挤压,地面吱吱作响,好似要爆裂开来,整个井口村摇晃乱颤。众人匆匆退出,向外跑了半里路,只听得背后一声大响,那井口村中爆出一团浆水,于水汽中升腾起两盏红灯,那红灯冉冉升起,到了半空不动,遥遥望向群侠,继而一个俯冲,向着这边撞来。慕容飞不及细想,抢过身边几人蛇珠连同自己的混做一团,迎着红灯抛去,半空中裂开一张巨口,将蛇珠吞去,掉头而走,众人皆跌坐在地,只觉地动山摇,天明方歇。

众人询问小剑圣,慕容飞叹道:“想不到西域蛮荒之地,也有此异兽,不愧为蛇王,那韦江君算什么蛇王,谅他趋不动此虫,否则吾等早死多时。”众人方知昨夜作怪的是一条百尺甘带,号称西域蛇王便是。此虫藏在古井之中,只因身形庞大,离不开古井,那井口又小,只堪堪探出头来,慕容昨夜所见黄纹地面正是它头脑,红灯正是蛇眼。西域蛇王缓缓攀出井口,吐信一击不中,便落回井去,也多亏慕容飞掌握蛇丹,地圣气息惊到此怪。张果问道:“此怪比地圣如何?”慕容飞道:“此怪虽长大,比之地圣,儿孙辈也。”众人都惊叹不已。现下井口村已毁,众人寻了左近一处土洼,胡乱折了树枝搭个窝棚,就地安歇。歇息已毕,按昨夜定计,龚十八卜了一卦,算出潜龙困水局,看来腹背受敌,慕容飞和曹骏何惧,当下兵分两路,一路向西北,杀进瀚海,取解药斗毒王,一路向西南,捉美女蛇斗蛇王。两人各带三日干粮,连背囊水袋兵器,剩下的都聚在张果手里,留下镇守。

单表慕容飞一路,直进瀚海戈壁,追踪觅迹,行不过半日,早有毒手帮众前来暗算,小剑圣哪里容情,拔剑杀人,蹚出一条血路,高歌北进。傍晚时分,骑的骡马跪倒在地,活活累死,慕容飞抽剑取了两条马腿好肉,进了路边枯林,随便捡了干柴,生火烤肉。正向火间,林外亮起一盏红灯,细看竟是两位宫装美人,袅袅婷婷而来。两人左右一分,闪出一座旗门,旗门开处,一个座撵两趟从人,拥在当场。慕容飞心中一动,抬头问道:“来的可是韦江君吗?”布撵之上老者微微前倾道:“不才正是老朽,区区贱名德闻北地,荣幸之至。”“昨夜已见识前辈蛇王,当真厉害,可惜,还奈何不了我等,今日来此有何用意?”“我圣手堂和你地圣门向来没有来往,也就没有仇怨,阁下创和社,用我圣手帮立威,实属不智。”“不智便不智,我兄弟说你们该杀,那便该杀,想来你毒手帮也没什么人了,今夜我再杀了两条毒蛇和你这蛇王,就只剩下另外两蛇和毒王,小小毒手帮破灭在即。”“大言不惭,我帮主早就看出尔等计谋,特请我拦截于你,他老人家亲自去杀曹少仙,再端了你们井口村走脱的余孽,到时你回去了也是光杆,看你小小和社如何自处?”慕容飞心下吃惊,面色却不变,将马肉插在地上,横剑于胸,道:“哪个敢来送死?”寻常帮众哪里敢来,两个美人款款上前,做礼道:“奴家扶桑女陆轻烟,红莲女肖绛玉,拜见小剑圣,我二人自幼随圣王学剑,今日遇到剑法大家,敢不请教,还请神剑不吝指点!”言罢,两人紧扎了衣服,袖子里“呛啷啷”亮出两口短剑,一左一右来战慕容飞。陆轻烟剑法大开大合,弱女子施展刚猛剑法。肖绛玉剑法轻灵飘忽,正和陆轻烟剑法呼应,两人双剑合璧,端的好剑!

慕容飞不耐久战,心中挂念曹骏那厢,没料到蛇王来了这边,那毒王定在曹骏一遍,想到急切之时,拔剑一击,“嗤啦”一声,如破纸帛,那两人双剑断折,再复一剑,两人手腕受伤,尖叫退走,差一差双手不保,韦江君大怒,取出蛇哨一吹,四下里涌出一队队蛇虫,四面围住小剑圣,当先四条青蝮蛇,颈项一鼓一呼,“腾”的喷出大团毒雾,四面挤压而来,慕容飞闭气挥剑,运用风剑,化作狂风,将毒雾卷走,但不能持久,那蛇又不退,慕容飞挺剑而行,大踏步向那旗门大辇而去,所过之处,群蛇走避,都怕了他身上气息,虽无地圣遗蜕,但煞气逼出,活物逼走。韦江君一见不妙,欺他不能换气,飞身而起,双掌印向慕容飞前胸,慕容飞心中暗喜,这厮托大,竟敢腾空而来,一剑两断便是。哪知韦江君双袖一抖,两条乌蛇飞射电至,一张口一道绿光扑面,趁着夜色袭来。慕容飞剑光一圈一转,将飞蛇毒气都破去,那韦江君一双手已经印到胸前,蛇王大喜,正要催动掌力,忽的觉得胸腹间一阵剧痛,全身无力,“吭哧”跌在场中,双手摊开,喃喃道“好厉害的快剑”,垂首而死,原来小剑圣方才第一剑早将其胸腹破开,那红的黑的绿的黄的洒了一地,连身上的几条毒蛇都被剑气击杀,连人带蛇,死的透透。剩下人吓得一哄而散,那扶桑女和红莲女跌坐地上,双手流血,慕容飞看时,只见陆轻烟满脸发黑,已然毒法身亡,不知怎的中毒。肖绛玉一伤一吓,命也去了半条,两齿战战有声,慕容飞大袖一卷,将她带走,行出百十步,将她抛在地上,厉声道:“如何定计,速速道来,否则一刀两断。”肖绛玉无法,颤声道:“毒王到了,特命我等随蛇王堵住神剑,又请吴长青率昆仑四绝去抓曹少仙,他老人家亲自去袭取沙口原,,,,,,”言语未毕,慕容飞大怒,一剑刺死此女,急急赶回,要知道吴长青武功不在毒王之下,又有那该死的昆仑四绝相助,曹骏一人如何抵挡。沙口原留下人众,张果、鬼王童子都是毒王晚辈,龚十八、两童子如何是毒王对手,更兼数人受伤,更是惶急。

却说小剑圣连夜赶回沙口原,哪里还有窝棚,眼见和社群雄加厉元贞都被毒王掳走,心下大急,复往南去,行到第二日晌午,远远望见沙丘上,数人苦斗,心中大喜,拔剑而起,将背向两人一剑而杀,定睛看时,战团已破,场中曹骏披头散发,铁伞拄在地上,大口喘气,对面两人,慕容飞认得,长身便是鬼手吴长青,矮的正是只手遮天晓西灭,再看死的两个,赫然正是盖天一手原千山,三手神魔訾万里。此两人正要得手,一时大意,死在戈壁,却不见那半步成圣叶东升,不知藏在哪里,不急细想,慕容飞大踏步上前,挽住曹骏,“兄弟,如何?”曹骏喘道:“料也无妨,这吴老儿厉害!”晓西灭叫道:“好你个慕容飞,敢杀我昆仑山弟子,今日起我卜圣一门和你地圣门不死不休!”慕容飞挺剑一指,“你这厮几个围攻我兄弟一个,无耻之极,今日便灭了你门,又如何?”。说罢,将曹骏放下,原来曹少卿力战四人,每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总算四人想抓活口,没下杀手,只困住他,耗他真力,这才鏖战了一天一夜。曹骏百法齐出,万招变化,吴长青抵住大半,三人从旁策应,此时曹骏见了兄长,心下一松,立时昏了。慕容飞一手测了曹骏手腕,眼见无事,踏前一步,高声道:“半步成圣何在?尔等三人一起上吧!”吴长青道:“叶东升不肯来,已着了毒王手段。”晓西灭心道:“你说这个作甚?”低声道:“长老,多说什么,我两人齐上,料毒王很快便来,这小子也难逃公道。”吴长青道:“你可是和金太保结拜?”“不错。”“那便是了,金太保打我一掌,这仇便是你还。”“少要多讲,看剑!”

双方放对,吴长青失了天星图,只凭一双肉掌,晓西灭掣出一条鹤嘴枪,和慕容飞宝剑斗在一处,不过数合,那晓西灭被剑气逼出圈外,刚要再上,黄沙之中,“腾”的扑出一人,一指点在只手遮天后心,将晓西灭制住,众人一看,正是半步成圣叶东升。吴长青失了羽翼,缓缓退了两步,慕容飞挺剑而立,并不说话。叶东升对慕容飞道:“我这三位师兄,受人蛊惑,要助毒王,我传了师命,都不听从,没奈何,只得拿下。毒王派恶女娲袁素梅,欲女祝雪娥来牵制于我,已被我杀了,我昆仑山素来与剑圣门无仇无怨,此番西域之行,不过是奉师命尔。我三个师兄不甘寂寞,私下勾连地狱门,已犯了大忌,我自处之。”慕容飞道:“如此最好。这厢间如何?”“我自带走三个师兄,其余诸事与我无关。”“请!”叶东升一手制住晓西灭,另一手挽个绳套拖动原千山、訾万里尸身,滑沙要走。堪堪路过吴长青身畔,忽然黄沙中,又有人暴起,一团烟雾罩住叶东升,随后一掌打倒,慕容飞横剑观望,吴长青慢慢退到那人身边,那青袍人喃喃道:“狗屁的昆仑四绝,来了西域就想走,先留下条命再说。”慕容飞见叶东升趴在地上,口角溢血,不知死活,便道:“想不到,堂堂毒王向不灭,竟也暗中偷袭。”向不灭道:“剪除卜圣羽翼,吾所愿也。你小小年纪,在我地狱门,纵横来去,杀我门人子弟,某家早就想会会你了。且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功深。”说罢,摆个门户,吴长青袖手而望。

慕容飞知毒王武功了得,自己还要照顾昏迷的曹骏,那厢还有吴长青给毒王掠阵,这斗非比寻常了,便道:“我便和毒王赌斗一场。”“如何赌斗?”“你若胜了我,我便归于你毒手堂门下,你若输了,便献出所掳众人,还要解药,如何?”“你倒精到,先保了性命,我向不灭纵横江湖几十年,还没遇到如此狂妄的娃娃,倒要看看剑圣那厮都教了你些什么?”

向不灭双手一展,掌中多了一对奇门兵器,名曰:独角铜人锤。恰似两个小小的铜人,通体淡金色,双腿并在一处,最细处堪堪一握,施展时两手握住铜人双腿,那铜人双手环抱,慕容飞观此兵器,能锤能打,能扫能击,能点能扣,能锁能分,分量不下三五十斤,招法应是奇妙无比,尤其那铜人头顶两只尖角,似蟹钳如龙牙,尖角锋利,内刃外凹,邪门的紧,不知怎么练出来的。到了此时,没奈何,掣出奔雷大剑,迎敌毒王。两人放对,一冲一迎,瞬息间过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负,慕容飞心道:“此僚实是出山第一高手,奈何还没用毒药!”又斗了二十来招,两人都显出真功,向不灭左手铜人舞动护住全身,右手铜人如毒蛇吐信,分击慕容飞周身。慕容飞以静制动,大剑一横破去毒王乱捣,一剑疾刺要伤对手性命。正斗在性命攸关之际,突的有人飘忽而来,一掌拍在掠阵吴长青肩头,复一指点在向不灭背心,吴长青一头抢在地上,向不灭双铜人脱手,一口鲜血喷在当场。

慕容飞大惊,收剑跳出圈外,定睛看去,大喜道:“原来是大哥到了。”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金海金太保。金海笑道:“兄弟,哥哥来的及时否?”“正当时,兄弟眼见不敌,万没料到,此僚兵器如此邪门!”金太保道:“这厮不是一双铜人占住双手,我也伤不得他。”原来,向不灭在东海便和金太保斗法,受伤后硬接一击,吴长青更是前几日输了一掌,两个都有伤在身,金太保武功又有精进,此消彼长之下,此番金太保凭借身法,竟然一举偷袭两人成功,此时成王败寇,也没得话说。

金太保笑道:“兄弟可速去此贼寨中,救援众家兄弟,我便有事。”“大哥缘何总是来去匆匆,且容曹骏醒来拜见。”“事有缓急,不得相见。”说罢,双手一分,一手抓一个,提着地狱门左右护法,如拿婴儿般,转身便走。慕容飞愣了片刻,只得遥望了去向,转身背起曹骏,收拾行李,依金太保指点,一路向西北而行。

行不过十里,但见一座寨门,当口破烂,内里荒芜,行的进去,但见一路死伤,慕容飞心道:“金老大好狠的心肠,这一人破一寨,当真了得。”走到壳心,但见什么鬼卒、阴兵、力士、山妖,东倒西歪,前胸后背都是一拳毙命,前厅之中,团坐数人,正是和社人物,除了张果,个个昏沉。慕容飞将曹骏卸下,和张果简略一说,转身又回,这次将昆仑山二绝送了过来。这边张果也收拾了场面,虽是死寨,却有少许生气。

当夜无话,直到第二日,群侠慢慢醒转,除了厉元贞昏昏,其余都安康如旧,慕容飞心下暗暗叹服,“金大哥料事周祥,虽将毒王擒去,却留了解药。”复一想,“不好,这厉元贞还没醒呢,如何和三弟成婚?”正踌躇间,众人都问,慕容飞向众人讲解一番,曹骏听说金太保出手,连呼可惜,没见到大哥,余人都不禁骇然,这金老大得多高的身手,能一举制住地狱门左右大护法。叶东升见和社没有趁他受伤,取他性命,还照管于他,也不再龃龉,想起金太保神通,心下遐然,不知可有见面之机。此番和社群雄破地狱门,助骷髅真君夺位,杀透修罗瀚海,结交昆仑山人,真是大胜。鬼王童子道:“可惜,厉姑姑还没醒呢?”叶东升笑道:“无妨,这不是毒王手段,乃是西域妖僧古月的招法,不过是一点皮毛,我师兄原千山所习‘如来正心咒’正是克星!”慕容飞道:“可原千山------”,叶东升道:“我自会的。”说罢,踏前一步,走到厉元贞藤床前,单掌一立,开声吐气,声若洪钟,“南牟般牟,那摩班摩,------”,众人只觉一股音浪扑脸,和原千山的以声为钟,罩住身周不同,这叶东升施展开来,犹如大海破浪,拍打潮推,只见厉元贞衣衫不停振动,不过十数息,忽然眼开,满目茫然,曹骏早解了她身上束缚丝绦,这时抢前向叶东升一礼道:“多谢道友相救。”众人经此一事,关系更进一步。

此时天色已晚,双方罢斗,约定明日再比。毒手帮众人往西,和社群雄向东,走不过四五里,远远望见小小村落,百十户人家,炊烟袅袅,绿野茅屋,不想这大戈壁中竟有如此荫凉景色。众人见庄内道路狭窄,便栓了马匹,步行进村,只觉脚下松松软软,好似踩在云端,脚下不是黄土,而是枯叶,张果连连扫开枯叶,于一尺左右才看见土地,偏偏那枯叶粘连,好似在地上铺了毯子一般。再看左右庄户,都是竹屋、木楼、叶桥、花厅,便似没有土石一般。抬头望去,远远望见村中一口大井,垒着台阶,外面竖着老大一筒木牌,上书“井口村”。正此时,早有人迎了出来,鸡皮鹤发,是个老叟,拄着荆杖,弯腰打躬道:“各位侠客爷,早有圣手帮老爷租赁本村上下,给侠客爷歇脚,还请入内休息。”众人互望一眼,哪里惧怕。随着老叟直直走了进村,在水井左近有一宽敞草屋,竹子底座,茅草搭建,里外通风。进去了只能席地而坐,所幸竹子干净,地面又软。张果照顾和尚躺下,助他疗伤。众人准备吃食,慕容飞随了老汉去打水,到了井边,往下一望,只觉恰似望见夜空一般。这井不知如何广大,口子便有两人合抱,下面更是不知多深广,井口竟然风声呼啸,慕容飞大惊,要知道寻常井边只有水气,潮气,哪里能有风!那老儿叙叙道:“不瞒侠客爷,我们这井口村传了近百年,寻常人都不敢在此久留。”“却道为何?”“侠客也看了,我们这村没有砖石瓦块,都是草木,您道如何?”“实是不知,还请老人家赐教。”“你们少年人往往纵横气盛,却不知我们这小小的‘井口村’,来历未必寻常。”“还请老丈指点。”“看你甚是恭敬,便说与你知。实不相瞒,我们这井口村建于唐末,本是瀚海绿洲中一口巨井,后来地势变迁,这井慢慢沉入地下,周遭几十颗大树倾倒,往来交架,覆在那井上,积年累月便将井口遮蔽起来。若建了砖石房屋早就漏下去了。”慕容飞大惊,原来此时此刻,大家伙儿脚下都是空的,十来丈下便是无底深井,这井口村便真是住在井口上,悬空建设,基底便是树木交叠,若是一不小心,从地面漏将下去,最后便掉到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