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见两道人影自山崖间飞速坠落,须臾而至山下。蓝星影抢上前去,叫道:“叔父,弟弟。”
萧蓝二人略作寒暄,蓝星影道:“叔父可知谁人要加害弟弟?”萧成哼道:“猜也猜得出,苦无证据。”蓝星影道:“那迎剑大典……”萧成一挥手,道:“我已嘱咐楚老弟严加防范,断然无忧。”说罢扬长而去。
凌钦霜脑中一直默默回味这套剑法,但绝招招精妙,剑剑犀利,不觉想得痴了,对二人谈话也未留意。只听蓝星影连连呼唤,方自回过神来,见萧成已然离开,不禁愕然。蓝星影强自一笑道:“你……你可曾伤得?”凌钦霜笑道:“没事,累姊姊担心了。”蓝星影叹了口气,拭泪道:“是姊姊思虑不周,害你犯险,莫怪姊姊。”凌钦霜道:“姊姊说哪里话来。”
此后一连数日,凌钦霜应萧成之言,更不对人提及,独自于后山寻得僻处修习剑法。
万古流空法于天象,幻于星月,三垣大剑即紫微、太微、天市;四象中剑即苍龙、白虎、朱雀、玄武。苍龙以下,分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剑;玄武以下,分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剑;白虎以下,分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剑;朱雀以下,分井、鬼、柳、星、张、冀、轸七剑。
以三垣四象七剑为基,参合天道,循环演化,以至如浩瀚星河,无尽无穷。其变化之繁复,气魄之雄奇,直是旷古烁今。因时所迫,萧成也只将三垣四象七剑剑势相授,以下变化尚需他自行领悟。但他不明天象,要他短短几天无师自通,无异痴心妄想。当下只是苦练七大剑势。
紫微垣居于北天中央,乃为天宫,是故紫微剑法剑势高远,厚重雄奇。太微垣位在紫微东北,北斗之南。乃为天庭,其剑较之紫微剑,少了些许霸气,却有包举宇内、囊括天地之气。天市垣位于紫微东南。乃为天街。其剑庞杂,刚猛、凝重、轻柔、癫狂兼而有之,好似市井百态,变幻之繁,乃为三垣之最。
苍龙剑一如龙飞东天,吐云郁气,剑势变幻莫测,随物赋形。玄武剑成龟蛇台形,盘游在北,统摄万灵。剑势柔时如蛇之灵动,刚时亦有龟之沉稳,攻守兼备,变化无端。白虎剑恰似虎啸西天,颇有雷霆万钧,臣服万剑之霸气。朱雀剑如雀舞天南,剑势空灵跃动,流光溢彩,虚招虽多,一旦化虚为实,则可无坚不摧。
其时他内伤已愈,以“忧郁飞花”为基,更感“万古流空”变化精微,实是博大精深。只令他沉醉不已,连日来更不下山,钻研苦练,几乎彻夜不眠。渴了饿了便寻些野果充饥,余时皆沉浸练剑之中,浑然忘物。
这日星汉西流,天色将明,凌钦霜已将七大剑势领悟了三四成,忽闻隐隐有人呼唤自己,恍然回过神来,仔细听时,正是蓝星影。他一惊之下,自忖沉浸剑中,已有多日未见到她,当下应了一声,匆匆下山。
下到中段,蓝星影早已迎了上来,道:“近日忙于俗务,无暇看你,却到这里作甚?又怎成了这副模样?”凌钦霜自顾之下,原来深山短短数日,已弄得披头散发,衣衫尽毁,不禁哑然失笑。蓝星影又道:“可有人欺负你么?”凌钦霜笑道:“姊姊多虑了。”
蓝星影微微一笑,也不再问,道:“走吧,小姐回来了。”
凌钦霜随她来到玉衡宫,略作梳洗,胡乱吃些东西,便向东而去。缓步行了一程,穿过一片竹林,忽听得前方飘来悠悠琴声。那琴声婉转清幽,细韵空旷绵长,竟似四方飘来,弱处若有若无,强处神为之撼,流韵生动,空灵有致,隐然与竹涛相和,直让人难分孰为琴音,孰为竹声。凌钦霜心中一动,不由加快脚步。
琴音袅袅,余韵幽幽,愈发轻灵明快,似空山鸟语,怡然自乐。凌钦霜略通音律,细细听时,但觉琴音之间偶有羁绊,难以浑然如一,欢悦之下好似蕴着莫名的哀伤,丝丝缕缕透指而出。一转念间,便见竹影间闪出一座精雅阁楼。
“凝雪暗香楼。”凌钦霜低声念道。蓝星影道:“小姐琴艺如何?”凌钦霜沉吟道:“听来你家小姐颇有心事。”话音方落,只听嗡的一响,声如裂帛,戛然而止。内中一个少女声音说道:“谁……谁在外面?”这话声音不响,略显惊慌,却说不出的婉转动听。蓝星影笑道:“扰了婉儿雅兴。”
那小姐道:“原来是星影姊啊。”蓝星影笑道:“几月未吃到婉儿做的鱼了,姊姊难受得紧。”那小姐轻哼一声,笑道:“姊姊又来吐象牙了。”蓝星影笑道:“是是是,姊姊狗嘴没福不打紧,只可惜凌兄弟也尝不到婉儿的高超手艺了。”那小姐啊了一声,须臾房门吱呀呀打开,一个黄衫少女盈盈而出,见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头插一支金凤珠钗,日光一映,更是灿然生辉。凌钦霜只觉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清香袭来,心神为之一醉。一呆之下,那少女已走上前来,双眸如水,向凌钦霜打量半晌,双颊忽地微微泛红。凌钦霜见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实是娇美无俦,一时不敢逼视,垂下头去,心底却觉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颇生亲近,但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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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转向蓝星影,嗔道:“照打!”佯挥作打,蓝星影早笑着逃了开去。那少女不再理她,笑吟吟向凌钦霜道:“你想什么呢?你那伤可好了?怎么还是萎靡不振的?在这里还住得惯么?你叫什么名字?”
凌钦霜听她连珠炮般地连问五个问题,一时不知从何以答。那少女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微嗔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