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主府的会客室里,戴里克·海勒子爵正在向保罗讲述之前的战斗经过。

旁听的还有参谋长施罗德、情报主管塞西尔等人。

“我们排好阵型,向敌军的方向慢慢逼近,在遭遇后,对方的规模果然远远小于我们。但是不同于以往的是,肯特家族的军队中有大量的士兵装备了一种特制的弓——长弓,那些大概就是马尔茨从南方找的雇佣兵了,毕竟训练长弓手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遭遇的时候天色已晚,所以双方都没有战斗的意向,就这么安营扎寨下来。晚间的时候,我们向对面递交了战书,约定次日决战。虽然夜间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但是全军的士气都很高,充满了对次日战斗的必胜信心。”

“第二天,27日早上,两军终于要面对命运的审判了。敌军将大部分兵力排成横线阵型,前锋部队安排在右翼,殿后部队在左翼,弓箭手被安插在各个战阵的空档间,两翼也主要是由弓箭手组成的,整支部队按照斜着的一字型排开,看起来似乎没有预备队。”

“而我们也制定了作战计划,由麦尔肯伯爵和约翰斯顿子爵各率领一支骑兵冲杀对方两翼的弓箭手,而我则率领另一支骑兵迂回到对方的后方营地,袭击辎重车队,帕克伯爵和其他将领率步兵进攻敌军的中央。”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么对方无疑会在我们几路部队的同时攻击下迅速崩溃。”

说道这里,戴里克脸上浮现出愤恨掺杂着不甘的表情,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来提神。

“然而前段日子的连续胜利冲昏了不少人的头脑,很多出身于贵族的军官,因为地位相近,彼此互不相让,原本秩序井然的计划,被这些希望拿下头功的贵族们弄得乱七八糟,结果是大量的部队出现于不合适的位置,这也造成了开战后的一系列悲剧。”

“另一个原因是该死的地面,由于昨夜的大雨,使得地面十分泥泞,这严重影响了我们骑兵部队的发挥。纪律加上路况两方面的原因,使得我方无法排出严整的队形,而对方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我们进攻。”

“肯特家族的军队大概有3000名长弓手,他们扬起长弓,齐射出箭枝。那些箭枝是如此的密集,就如同下雨一样,如此的猛烈、如此的迅速。它们的力道如此之大,甚至能够穿透一些金属盔甲刺入皮肉,我方的军队中不断响起官兵中箭后的悲惨鸣叫,受惊和受伤的战马更是发疯一般地狂嘶和挣扎,失去了控制。我们一片狼藉、人仰马翻。”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和和泥泞的地面严重地迟滞了我们的冲锋,其实长弓手造成的杀伤主要是那些防护薄弱的扈从,对于防护良好的骑士则没起什么作用,但是因为烂泥的原因,不少人选择了下马步行,由于身着重甲——专门为马上冲锋设计的——脚下的烂泥极大地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和严重影响了动作的灵活性,结果冲到敌军阵地后,不少人被着装轻便的敌人用铅锤和匕首结束了生命。”

“第一波骑兵冲锋失败了,但是我们的主力步兵举着盾牌继续逼近敌人,在距离约有50码时,敌方的长弓手不再朝天阻拦射击,而是直瞄直射,前面受伤的人倒地不起,后面的人则被纷纷绊倒,就是在这种不断挣扎中我们的部队耗尽了体力。”

“面对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合理的对策是用相同的远程手段换机,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弓手和弩手位于步兵和骑兵的后方,他们的射程无法覆盖到敌军,位置过于靠后的他们如果贸然射击,会伤到前面的自己人。”

戴里克海勒又羞愧又悔恨地说:“就这样,我们的进攻失败了,帕克伯爵不得不下令撤退,而敌军则趁势追杀我们。我们的人都被对方的长弓手吓破了胆,在撤退的过程中杂乱无序,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那场战斗结束后,8000多人的部队只剩下3000人左右,再一次地,优势回到了肯特家族手中。之后我们收拢溃兵,重整部队又和敌军展开了一场战斗,但是同样遭到了失败,对方的长弓手实在是太厉害了,已经把恐惧深深得烙在了士兵的心中。”

戴里克·海勒捂住了自己的脸。

“就这样,我们一路撤退到了比多堡——那个再次汇合之后出发的地方,身后的土地全丢给了肯特家族,一个月的战果全都消失了。”

听罢戴里克的讲述,保罗充满同情地摇摇头。

“哦,戴里克,很遗憾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到我这里来,是要寻求什么帮助吗?”

戴里克热切地盯着保罗:“是的,格莱曼伯爵,现在只有你能扭转我们的颓势了。让你的火枪、大炮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只有那些火器才能克制对方的长弓手。”保罗紧皱眉头:“戴里克,你也知道,我的领地里最近不太平静。”

“暴动不是已经被压制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吗?”

“说不定还有潜伏在暗处的老鼠……”

“你惩罚了那么多人,那些人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么快就搞第二场的。”

保罗只好说道:“好吧,戴里克。不过我还得和我的将领们仔细商量一下。”

戴里克感激地说:“感谢您,格莱曼伯爵,不过请尽快。另外,如果可能的话,请卖给我们一批火器,哪怕是你们淘汰下来的也好,我们都乐于话大价钱购买。”

“这个……我也得和手下的人商量一下。”

其实此刻保罗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他可不想身处一个即将失败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