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戴生尚不知铁翼已遭不幸,闻言蓦然一怔,眼眶顿时泛红,心中悲痛万分:“铁翼如同我亲子一般,如今惨遭横祸,实在痛心。唯有替他报此大仇。”
蒙面男子和背上那人不等二人平复心神,便已挥拳而至。韩戴生挣脱弟子搀扶,掌风骤起,迎击来敌。蒙面男子戒指腾出,朝韩戴生双掌猛然一击,快要触上,才瞧见对方指间暗藏利刃,若以肉掌硬撼,势必将掌心洞穿。霎时面色一变,急欲抽手,那蒙面男子低低一笑,双掌一盖,已将他手腕叩住,猛力向侧面带去,竟要折断他手骨。
若在寻常时候,韩戴生尚可从容对敌,但其适才给火势烧灼,又遭了歹人一掌,已是内外受创,此时对上对面指力,难免滞怠,仅凭着一口真气勉力支撑。
慕容离见势不妙,大叫道:“放开他!”举剑横刺那蒙面男子罩门。那蒙面男子力道使出一半,怎愿松手?不顾对方长剑袭来,仍旧着力硬撇,显然已是存了两败俱伤的心思。
身后那男子动作迅捷,身形一沉,双爪如龙探海,一招“拿云式”直抓慕容离右肩。“拿云式”乃少林派龙爪手指功,慕容离一眼瞧出,暗暗惊诧。那爪式来得迅猛,不容她有片刻迟疑,忙右肩一沉,倏地退出数步,手中长剑一转,自底而上地掠上那人手背。
那人见利刃逼近,不敢硬接,急忙缩手,一手抓住蒙面男子右肩翻向右首。便趁此空隙,慕容离忽地变招,使出梅玮诀的“偷换韩香”,青光忽闪,已欺向那蒙面男子双手,剑光流转,利落斩下。
蒙面男子陡然大惊,急欲撤招,然而为时已晚,两手中指尽给长剑斩下,血如泉涌,他却似不觉痛楚,发出一声呜咽,不顾一切地挥拳直击韩戴生的面门。
韩戴生方才倾尽全力,此刻双足竟似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逼近。便这时紫光一闪,梅剑之已抢上,持剑挡开那蒙面男子拳头。
蒙面男子双手鲜血淋漓,仿佛不知疼痛,依旧挥拳猛击,正中紫岳长剑的剑身一侧。只听“嗡”地一声长鸣,长剑立时左右抖动,梅剑之手握剑柄,一股强横的劲力透过剑身袭来,端的猛烈。他急忙运起焚云真气,反攻而去。那紫岳宝剑本就泛着淡紫微光,此刻被焚云心经的真气所附,红紫交辉,剑身散发出淡淡的雾气。
那蒙面男子内力不及,急退两丈,重新捆紧身后男子,叫道:“抓稳了!”话刚落,双足着地一蹬,啪地一声,人如惊鹊般直冲半空,身后男子脚上无力,双手却是灵敏,趁蒙面男子飞出之际,自怀中摸出数枚飞镖,铺天盖地急袭梅剑之三人。
梅剑之、慕容离挡在韩戴生身前,挥剑斩落击来飞镖,各自施展劈影剑诀,双剑交汇,旋即一摆,朝着那二人刺上。
韩戴生早便见过“紫岳星晖”这对宝剑,不成想此刻竟在梅剑之手中,目光一扫,又瞥见慕容离手中佩剑,心中顿时了然。
只见四人斗在一处,那蒙面二人虽各自手脚负伤,却配合无间,一人使足腾挪躲闪,另一人掌风如雷,拳势连绵,密不透风。一时间竟令慕容离和梅剑之无从进招。倏忽间已几十招出尽。
慕容清持刀护住韩戴生,韩戴生一面调整气息,一面朝那二人仔细察看,初时觉那二人身手了得,拳指功夫凶猛有力,像是少林一脉。然细观之下,那二人一招一式却又透着奇诡,与少林大开大合之势,不尽相同。
韩戴生心念电转,忽地高声喝问:“二位可是福田闾山一派门人?”
那二人正斗得激处,见韩戴生识出身份,蓦地一怔,回道:“阁下好眼力!”
韩戴生年近花甲,比那二人长上数十岁,便是尊称一声“前辈”亦不过分,但这两人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仍以“阁下”相称,未免大是不敬。
慕容离暗生愠意,力道猛增几分,那背上之人双掌难敌,衣衫皆给长剑刺破,唯独面上黑巾完好无损。那人知慕容离存心留手,打算待自己二人精疲力竭之时,揭去面巾,再行拷问。眼见败局已定,心中一横,牙关紧咬,猛然挥爪向自己面门狠狠抓去。
梅剑之、慕容离与韩戴生三人,见那蒙面人忽然揭去黑巾,露出的面庞已是血肉模糊,不禁齐齐一惊。蒙面男子不料他竟自毁面容,急道:“这是何苦?”
身后那人面容抽搐,难以发声,唯用手轻拍他肩,似是安慰。
慕容离对上梅剑之目光,心中思忖:“这人宁愿毁容,也不肯暴露行迹,到底背后是何人指使,竟能如此不顾一切。”
那人没了顾虑,森然一笑,突然大喝一声,只听腰臂周处筋骨咯吱咯吱几声脆响,当空射出一掌,劈向梅剑之。
梅剑之见状,不敢怠慢,运足全身内力,手中长剑翻转,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一掌。他只觉胸口一滞,气血翻涌,身形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地上木屑灰烬被两股巨力激荡,散起丈高。
慕容离见梅剑之身形不稳,急忙上前扶住,不待他调稳气息,独自纵出,使一招“韬形灭影”,如鬼如魅,倏地扑上。那二人尚未察觉,见慕容离已欺到身前,蒙面男子脚面一斜,便要撤出距离。
慕容离料知他要躲闪,身形未动,剑势已先一步挥出,直指背后那人的肋间。那人腰袢给布条紧紧捆住,腾挪不便,发起狠心,右掌接她来势,左掌蓦地自腰隙腾出,猛拍她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