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人,或站或坐,门口的宦官示意他站在门口行礼,随即替他通报了一遍。
“让他进来。”
相王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无悲无喜。
“臣王镇,拜见陛下,见过相王殿下!”
看到相王站在面前,他心里略微安定了些,
“王镇,孤也不和你绕圈子说话了。”
相王对他露出一丝笑容,温和道:“定安公主说你冒犯她,乐寿郡王说你羞辱他,跟他索要钱财,这些事,有么?”
王镇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在殿内所有人脸上扫过一圈......死死盯着他的定安公主、脸上露出快意的武攸暨,这其中,也包括始终坐在御榻上不说话的少帝。
面视天子也是不合规矩的,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毕竟对他们来说,少帝本就是被韦后扶持起来的傀儡。
谁会把一个傀儡放在心上?
少帝也看着王镇,只是对视的这片刻内,他忽然微微摇头。
王镇低下头,心里对现在的处境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如果相王没有第一时间替自己说话,那肯定就是出现了其他情况。
而现在在场的人里面,相王也是唯一能裁断自己命运和帮自己的人。
王镇明面上就是他儿子李隆基的手下,又或者,他明面上是太平公主的手下。
如果相王要弄死他,后面肯定会跟这两人起冲突。
“回殿下的话,臣只是奉命行事,但搜查公主府时并未冒犯定安殿下;平康坊搜查安乐公主府时,乐寿郡王忽然带兵出现,逼迫臣后退,当臣的面,杀光了公主府里的所有属官,放火焚烧安乐公主府。
至于说殴打和索要钱财一事......”
王镇平静地回答道:“臣一介五品官,前日更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哪来的胆子去威胁堂堂郡王?”
“这.......”武攸暨当即在旁边开口道:“太平殿下当时有一句戏言,结果你就借题发挥,想要......”
“好,大王自己也说了,当时是太平殿下的......命令。”
王镇不紧不慢地驳斥了一句,武攸暨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当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相王微微皱眉,随即,他迎着王镇的目光,回答道:“抛开此事不谈,近日来宫中和长安诸多流言蜚语,皆是有关禁军作乱的,此事,你是万骑都尉,难辞其咎。
王镇,孤说句公道话,你确实做的有点过了。
不过你放心,定安公主和乐寿郡王都不过是戏言,不至于要你性命。就......先免去你的官职,去大理寺里待一段时间吧,把你的心静一静。
你放心,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后,孤会还你一个清白。”
......
“武攸暨?”
公主府后院的一间僻静厢房内,太平公主席地而坐,长发从肩头一直垂落到地面,手里拿着一卷佛经在读,神情慵懒;等听到侍女的汇报时,她才移开目光,疑惑道:“他脑子有病了?”
片刻后,太平公主坐上马车,心里想着武攸暨平日里那种做作的姿态,以及他那天被王镇殴打后终于压抑不住的怨毒眼神,她不由得冷笑一声。
“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