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不置可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问道,“你这里一次能住几个人?”
男子答道,“小人家中有两间厢房,最多可以住四个人,但是一般客人都不爱和别人挤一间屋子,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只能住两个人。”
钟年点了点头,道,“那,四个人,住一个月,不要饭食,只在晚上住,我付你五贯大钱,行不行?”
一个人一天五十文,四个人就是二百文,一个月就是六贯钱,但是做生意嘛,讲究一个薄利多销。
这倒也不是钟年仗势压人,如果钟年不来包月的话,那男子自己也说了,一般也就住两个人,而且也不是谁都要饭食的,因为在秦淮河畔游览的游人,早饭晚饭肯定去秦楼楚馆解决啊,只是大多没钱在青楼过夜点小姐的穷书生一类的人才会来这里住一晚。
所以说平均一天的收入也就是一百到一百五罢了,更何况,提供饭食也是需要钱的,再者说这还不稳定,不一定每天都有游人来居住,一个月未必能赚五贯钱。
那男子思考片刻,也是算明白了这个账,当即换上了一副笑容,十分热切地答应了下来。
钟年见状也不多言语,丢下一句,“这个月正常营业,从这个月的三十开始,我把人和钱给你送来,你可以提前一天准备一下。”便起身告辞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钟年眼含深意地看了那男子一眼,给人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钟年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抗住锦衣卫的洗礼吧!
不过一般来讲,问题不大,锦衣卫对百姓没啥威慑力,他们只有监察百官和王公贵族的权利,百姓那不是他们可以触碰的。
除非是有老百姓犯法被他们看到,那就另说另论了。
随后,钟年又接连拜访了数十家大大小小的客栈。
最小最小的也是和第一家一样,有两间房的,大多都是六间屋子,自己家人住一间,一间正屋,一间厨房,余下三间为客房,像第一家那样子的大多都是家里面有孩子要单独睡一间的。
也有家里有俩院子的,比较富庶的人家,足足有十间屋子,不过这种就特别少,整体来说,一条街道逛下来,钟年谈拢了足足六百多人居住的房间。
当然,他从最后一家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当然指的是秦淮河畔的华灯。
其实钟年有时候也在想,如果真的把所有风月场所扫荡一空,这是否是正确的。
也许从为政爱民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应该的,但是身为文人的钟年,总觉得他如果真得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样浪漫的一条秦淮河,将会变得黯淡无光。
纵观古今,有多少诗词佳话都出自秦楼楚馆,其中以钟年的偶像柳三变为魁首,如果没有青楼,那绝对不会有刘永波澜壮阔的一生,也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细腻婉约、凄楚浪漫的篇章。
纵然有很多妓女都是被逼迫卖身的,但是也确实有很多卖艺不卖身的名媛,没有别的能耐,就会弹些曲子,唱些歌谣,以此来讨碗饭吃,难道真的要不留活路吗?
或许钟年可以给她们找到体面些的工作,但是让她们放弃自己曾经的理想和自己最拿手的东西,这真得是善良吗?
站在十字路口,钟年盯着前方百步以外的秦淮河上的一盏盏画舫与花灯,怔怔地入了神。
他真的特别特别
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大人,您是有朋友要来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