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纷闪,笑声戛然而止,秦十八猛然惊醒,手中铁枪习惯性向前前冲猛刺,沈浪经脉崩溃,真气涣散,脏腑稀碎,连紧闭双眼都无力睁开。
长枪刺入沈浪左胸,又随沈浪冲撞之力透体而出。几在同时,秦十八只觉胸口剧痛,雪浪刀同时透体刺出。
沈浪气若游丝,松开刀柄,手指指向怀中,脑袋栽向秦十八左边肩膀,面面相对,双双跪地身亡。秦十八圆睁双目看向沈浪低垂的侧脸,脸上犹是不可置信神情。
神鹰嘶吼,蹒跚挣扎着爬向沈浪,胸前巨长伤口,眼见也不能活了。秦风扶抱神鹰,黑鹰轻轻倚靠沈浪左边肩头,巨喙轻轻啄击额头,亲昵地振翅拍打沈浪背脊,慢慢便不再动弹。
秦风泪滴前衫,胸膺如堵,迷蒙泪眼朦胧中看到沈浪依然指向怀中的手指,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内里二本书册,赫然是雪花诀和雪浪刀三十六式,秦风取了放入怀里。
喊了声,"沈大哥!"又拔出雪浪刀,想了想,又叩了三个响头,道:"沈大哥之恩,没齿难忘,既留神功,沈大哥也就是我的恩师,他日必上雪刀门送去信息,为沈大哥报仇雪恨。"
沈浪微不可察地闭紧双眸,忽而"噗噗!"作响,好似沸水蒸腾,整具身体仿佛燃烧起来,白雾缭绕,全身冰霜凝集,不出片刻,血肉竟慢慢消融,恶臭扑鼻,眨眼之间便缩小的不见踪影,连骨渣碎末都不留一丝,仅余一袭破烂黑袍,飘落地面。
秦风知是离火焚身,悲从心起,拿起黑袍包裹雪浪宝刀。秦天惊魂未定,脸上犹挂点点泪珠,目光如滞,哽咽难当。
如今那阿定虽暂时重伤离去,什么时候再次来临犹未可知,此处极度危险,身陷广袤无垠的皇陵山脉,身旁又无坐骑,如何赶去乾阳山与秦府众人会合,二个才十三岁的少年前途必会无比渺茫。
洞外朝阳喷薄,冉冉升起,天色已经大亮。望着秦天那阴冷狭长的细眼,秦风心头忐忑,不知秦天又有什么古怪主意。
蓦然心头闪现一个可怕念头,这些刺客目标只是小王爷与沈大哥,自己不过是秦府小厮,如若现在趁机离开小王爷,杀手们必然不会再纠缠自己。
灵光霍闪,猛然一个激灵,又想到:"我怎么会有如此念头,身处奴籍,天下之大,哪里有容身之所。何况沈大哥有托,就算前路艰难,也当共患难,去往乾阳山。况且护驾有功,以后王府之中也好捞个管事的差事。"
脑海乱像纷沓而来,却听秦天嘿然笑道:"小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你表现的机会了。"秦风不明其意,慌忙回道:"小王爷有何吩咐?"
秦天脱下外衣,递与秦风,道:"将此衣换上。"秦风不解,主子有令,岂有不从,忙换上秦天那件锦衣长袍,秦天取下腰间玉佩又系在秦风身上,二人身材相若,秦天打量片刻,见无破绽,方才满意穿上秦风的布衣。
"前头带路。"秦天拿了黑袍包裹的雪浪刀,方意味深长看了眼秦风。秦风也不疑有他,知秦天让他扮作小王爷,好吸引他人注意力,时间紧迫,便走边将沈浪话语转告道:"小王爷,沈头领说让我们去乾阳山与云妃、太子他们会合。"
话音未落,一股熟悉的劲风袭上头顶,这次却是头顶被击,却不知头顶最为坚硬,秦天服用灵药还未来得及告知小王爷,如今自然已是今非昔比,虽然脑袋剧痛,却未晕厥,愕然回首,望向秦天手中的石块。
秦天早已掀开包裹,拿出雪浪刀,扑倒秦风,刀刃压向秦风脖颈。奇变陡生,秦风大惊,死死抵住秦天手腕,骇然道:"小王爷,这是为何?"
秦天面目狰狞,嘿嘿冷笑:"我若杀了你,剁烂你的面目,别人自然误认小王爷已死,必然不会再去追杀。"喘息片刻,又道:"何必舍近求远去什么乾阳山,此处离京城这么近,找个可靠认识的官员,去找皇上做主。"
"若我未死,必会为你厚葬,区区奴仆,自当要为主子分忧,就当这些年收养你的代价吧。"秦天声音低沉嘶哑,眼睛通红,死死瞪视着秦风双眼。
头顶血流涌下,秦风视线模糊,宝刀寒光越来越近,秦风悲愤欲绝,眼见刀刃即将落下,瞧着秦天狰狞扭曲的脸庞,眼神怨恨无比。
正当时,一道人影闪现,一柄利剑如电,飞射十数丈,正中秦天后心,秦天凄厉惨嚎,劲力顿消,瞪大双眼,趴在秦风身上,已然气绝。
秦风惊骇失声,"哎呀!"一声,慌忙推开身上尸首,胸口烦闷欲呕,大口喘着粗气。那人急忙上前,扶着秦风道:"殿下勿惊,白某来迟一步,望请恕罪!"
秦风惊魂稍定,望向来人,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紫衣长须,面色白净,生平未见,正炯炯有神,一眼不眨地凝视着秦风。
秦风头晕目眩,脑中却极速飞转,转头望向秦天对紫衣人道:"杀得好,杀得妙!这个贱奴,竟敢伙同外人害死沈头领,可恨刺客跑掉了一个,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紫衣人犹疑巡望四周,秦风又道:"沈头领为了救我,身中离火,早已化成飞灰。"便戛然而止,眼睛凝视紫衣人双眸。
紫衣人不置可否,望向地上雪浪宝刀和黑衣长袍,点了点头道:"在下白长卿,兄长正是秦府管事白天明,昨日正在京都访友,听闻秦王府出了大事,匆忙赶往秦王府救驾之时,见沈浪正被追杀。"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白长卿又道:"白某不敢靠近,远远跟在王府二名黑鹰飞骑后面,沿途仔细追踪,现在方才姗姗来迟,情势紧迫,请殿下速速随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