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心:前尘(上)

正说着,祠堂的大门戛然而开,风旋起门前的落叶,傅疏忱带着江朝瑞慢步进来,一抬头看见大伯和父亲在祖宗牌位之前品茶,差点儿把鼻梁之上的眼睛都吓掉下来。

“爸,大伯,你们这是……”傅疏忱扶了扶镜框道。

傅鸣堂摆摆手笑道:“害,这地方安静,不会有闲人来的地方,说话才安生。”

“啊……”傅疏忱怔了怔,旋即看了眼祠堂内烛光下耀眼的牌位,歪了歪头道:“也对。”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们父子俩聊吧。”傅鸣瀛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转身离开。

院门再一次打开又闭上,阴森森的祠堂内更安静了些,傅疏忱跪在铺垫上上了三炷香,虔心拜了三拜,出门来坐在父亲对面,捡了个没用过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夸张念道:“嗯,在祖宗面前喝茶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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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鸣堂无奈的看着儿子笑笑。

“哦对了爸,你跟大伯刚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什么湿棉被,什么湿棉被?”傅疏忱随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天潮了,想找个天晴的日子把库房里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晾晾而已,要不然都发霉了。”傅鸣堂不以为意道,端了盘茶点送到儿子面前去:“离早饭还有一段呢,你昨晚上就没吃饭,先随便吃点儿垫一垫。”

“好。”傅疏忱捏了块水晶糕塞到嘴里,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落寞,但又着急,嘴里含着东西就模模糊糊的说了:“爸,我妈的忌日快到了,咱半个月能回去吗?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

傅鸣堂手上动作慢了慢,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淡淡的把茶水续上递给儿子:“你慢点儿吃,别噎着,至于,你妈妈的事情,咱们肯定是要回去的,时时婚宴的事情要提早办,我和你大伯的意思是一周之内,先在津海大办一场,把事情传扬出去,津海商会先定了,临江那边呢,就等回去之后让高家来操办,但临江的商会是要依附高家和傅家还是威廉,那就不好说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半个月事情肯定是都了了,到时候就回璜阳待几天,你尽孝就是。”

“嗯好。”傅疏忱得到答案后低下头沉默了一阵,远远的听见山顶处铜钟敲响,幽幽在山谷之中回荡。

傅鸣堂在暗下从口袋里掏出陈旧的老式皮质钱包,隔着一层透明的皮纸,他指腹极尽温柔的抚摸着发黄的照片上笑容明媚的美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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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响了,周夏执拗的依偎在丈夫身边闷了一晚上,终于也找到理由唤醒他。

时隔多日不见,傅鸣延虽然还是事事依她,可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傅鸣延还是变了什么,她能很明显感受得到,十年了,她最明白丈夫真正的爱恋是什么样子的。

大吵大闹也好,霸道跋扈也好,甚至是冷战都可以,因为这些都有解决的方式,只要她肯低下头认个错,傅鸣延立马就会抛下一切跑回来重新爱恋她,但如果现在连行房这种事情也要她来主动的话,那就真是大难临头了。

以前跟傅鸣延在一起,一晚上过去就像冬日里泡了温泉一样舒服,可现在玉体横陈,身上却只有黏腻的不适感,她将傅鸣延推醒。

“钟声响了,我醒着呢,再躺会儿吧,反正咱们这儿离归雁庭也不远。”傅鸣延将妻子搂的更紧了,懒洋洋的说道。

“老公,我们谈谈吧。”周夏皱眉低泣道。

“谈什么?”傅鸣延依旧是懒懒散散的说,眼睛都没有睁开半分。

“我……”周夏顿了顿,将脸颊贴在傅鸣延心口,软塌塌柔怯怯的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之前不该算计柳宗兰,没有考虑到时时的处境,但我是真的觉得她再闹下去我就真的活不了了,我没有办法容忍一个觊觎我丈夫、还得我婆婆喜爱的人留在这个家里!老公,我是真的爱你,我担心你被人抢走了……”

傅鸣延总算是睁开眼,淡淡的笑笑,拉过妻子轻轻吻了一口,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你想什么呢,难道还以为我因为这件事不要你了不成?看来有句话还真说的不错,一孕傻三年,你是从生泽宁开始傻到现在了。”傅鸣延笑着捏了捏妻子的脸,一字一顿道:“柳宗兰的事,就算你不动手,老大也不会饶了她,至于时时,她受了什么伤害,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指责你的人就是我了,我也做过,老大没把我扔大海里喂鲨鱼,我已经觉得三生有幸了。”

“那大哥有没有因为我那件事怪罪你?”周夏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