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同你有关系吗?你将他说的这般楚楚可怜又彪炳千古,他的善心他的伟大可曾惠及于你?他对你也很好吗?他明知自己大限将至,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你,难道他不知道他走出那个大门就很有可能死在你怀里,他死后你没有被卷入流言蜚语当中,人都是自私的,对于他来说,他心里坚持的东西,他的妹妹,他所关照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比你重要!你也不过是个供他攀上高枝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利用品!”
“那又怎样?难道他还有别的办法吗?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我见他时他已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寿命,他是解脱了,但他的妹妹呢?还有老宅一百多个无父无母的伶仃孤儿,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一走,所有的苦难就都会到了这些孩子们的身上,他还能怎么办!如果是我,整整十九年日夜受苦求告无门,我定会比他更狠!别说是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陌生人,就是拖着全家一起下地狱的心都有!我是家中小姐,我有对家族众人负责的义务,没有更早发现他的苦闷,是我的失职,别说是被他利用,便是为这些年所有孤苦无依的傅家子孙偿命了我也无话可说!你别跟我讲什么上位者需心狠绝情的那些话,我没有那样的野心也没有那样的能耐,我只要我所爱的亲人都好好的活着!我只要家中众人都能求得一个公平!我问心无愧,不怕你把我今天的话都录下来出去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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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傅才跟我说过,自己心里的东西不能统统给别人看到,可这些话我实在是不能留在心里了,只能一吐为快。
我说的这些话周夏听完或许真的有所触动,双目颤抖一番,我也相信她最初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悲经过了重重思考之后,她还是空洞的沉寂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傻孩子,这个家里其他的少爷小姐们或许应该有着你的思维,但你不一样,你是被遗弃的,你不一样……”
提到“遗弃”二字,我确实有所触动,我的十三年贫穷困苦,没有完整的家庭,我确实为此难过,可很快这样的情绪就被我压下去。
“遗弃”并非我父母所愿,也是无奈之举,我早就释怀了。
且我想,如果没有这十三年,我不会见到哥哥,我不会有这样即使亲生父母不在身边也被好好疼爱着的生活,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还是不明白,做他的女儿,会十分可怜的……”周夏一副十分可怜我的神色,眼中甚至都含了泪光。
我冷笑,说罢这些我也彻底松快了,遂抬眼更加可怜的望向她:“我听闻小婶这次回老宅要带两个孩子回去解闷,不知道是要带哪两个?”
“我带疏忆和疏童。”周夏吸了一口气平淡道。
我于是更加悲叹,小婶两子三女,她平日里瞧不见自己的女儿便罢了,这时候的选择竟也被我轻易料想到,我不是不心疼我两个出生身子就不大痛快的弟弟,可我那几个妹妹又何错之有?凭什么生来就不大能感受得到母亲的疼爱?泽宁泽欣两个倒罢了,年纪大一点,我也生养过、能帮着照看一些,可泽禄还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她还不到一岁。
我有一次,抱着这个幼小的孩儿上天台晒太阳的时候,瞧着她对我哭、对我笑的模样,我心都碎了,看着远处的太阳遥遥升起,我几次泯灭了要报复周夏的想法,因为我想了千万种可能,我根本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没了母亲她该怎么活。
可如今看来,她的母亲从来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我妹妹小禄儿的名字出自先秦诗经《 鸳鸯 》,当初便是为着好意头,祝福君子万年寿,福禄一同来安享,只可惜了,为她取这个名字的是她的父亲,而非母亲,小禄儿同没有母亲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啊,做你的女儿才可怜。”
我抛下这句话,不愿为这样自私的人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就算真有道理也不想再听,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