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抚道:“那就劳烦陆绣郎去给大人送一碗醒酒汤?”

江心白笑道:“也好,也好,陆绣郎,有劳了。”

苏文挽只好端起醒酒汤,跟着随从往谢瑾之房门行去。

小主,

她心中尚且还有些忐忑。

方才,谢瑾之问她的时候,她就应当答是,男人总会站在明皇的角度思考,自然是希望贵妃能理解帝王的苦衷。

苏文挽若说“愿意,也许谢瑾之就不会离场。

行至房门之前,看着眼前的醒酒汤,苏文挽只感慨,落在局中,身不由己。

她叩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一阵平和之声从屋内传来,仿佛没有了方才的怒气。

苏文挽缓了一口气,方才进去。

谢瑾之抬头,他白皙的面容泛了红,确有微熏的迹象。

他也不过是喝了两杯,就醉成这个样子。看来,时隔多日,这位谢大人的酒量也未见提升。

苏文挽朝他走去,将醒酒汤放在桌案上,“大人,请用醒酒汤。”

谢瑾之抬眸,目光在她瓷白的面容上流转了一阵,“醒酒?”

他凝着半蹙的剑眉,问道:“苦吗?”

苦吗?

这碗醒酒汤,她也没尝过,怎么知道苦不苦?

但又不能不答,苏文挽只道:“想是不太苦的,”

“不太苦?”

他凝着她的眸子,目光汇聚浓烈,仿佛要将她看穿。

苏文挽在心中祷告,不要,一定不要认出她。

若是他知道她未死,恐怕只想杀了她。

因为,她很明白,像谢瑾之这样的人,向来只有他骗人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骗他的份儿。

以前他便对欺骗表现出极强的反感和厌恶。

可见,他不可接受背叛,哪怕只是一点,而苏文挽在大婚之日假死,对他来说定然是极大的背叛。

若知道她还活着,谢瑾之定然会杀了她。

此刻他凝着她的眸子,她的脑海中已经闪现出他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腥红的双眼望着她,质问她为何背叛他,而后只是轻轻用力,只听咔擦一声,他就拧断了她的脖子,看着她口吐鲜血死去的样子,他终于露出一抹得意又变态的笑。

苏文挽如此想着,已觉得背脊发麻。

所幸,谢瑾之终于移开了目光。

他又看向那碗药,“陆绣郎怕苦吗?”

“不怕。”她回复得干脆利落。

“那就请陆绣郎为我尝尝这醒酒之药,可好?”

苏文挽会意,也许他不是怕苦,而是怕下毒。

苏文挽答应着,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往嘴里送,而后回复道:“大人,此药不苦,还些许清爽的甜味,像是薄荷糖。”

她方才说完,却见手中的药碗已送进他唇边。

他就着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醒酒汤送到唇边。

一阵吞咽之声从他白皙滑润的喉结传出。

他的手指缓缓上移,骨节修长的指节搭在她柔软白皙的掌背之上。

他就着她的手,喝下了那一碗醒酒汤。

“确实有些甜,也有些许清凉。”他喝完评价道。

苏文挽讪讪一笑,收回了手。

他想要握住,可见到她一脸疏远,还是松开了手,任由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

从谢瑾之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颤动的杰脉,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她在怕他。

是怕他与她相认吗?

谢瑾之望着她,终究面露苦笑。

“你回去吧。”

苏文挽得令,拜倒:“小人不扰大人清休,祝大人早眠,保重身体!”她说完,即刻端起药碗,匆匆转身往外走,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

佳人清影,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枝。